小心翼翼,双手朝前触摸。盲人走路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心里极度不安,似乎下一秒就会摔倒或者摸到什么陌生的东西。但是我一直朝前走,没有什么障碍物。
大雾越来越浓郁,且颜色渐渐变成红色。这是梦吗?我要醒过来。
我咬着自己的手臂,很痛,眼泪都沁出来了,可是我还在这片雾里。我期待现实中有人把我叫醒,但是希望不大。
不行,即使醒不过来,我也不要坐以待毙。反正是梦,那就冲出这片血雾。我开始狂奔,就朝着前方,突然撞向什么东西,我后仰倒在地上。我站起身揉揉屁股和后脑勺,朝那个东西看去。
一座农村常见的土坟出现在眼前,在血雾中若隐若现。我刚刚撞上的就是墓碑前的石像,农村土葬讲究在墓碑前雕刻两座石像,通常为石狮子,各自放置在左右两侧,意为守护,不让墓中人被周围野鬼骚扰。可是这座石像在墓碑左侧,是一只巨型的猫,它似乎在笑,我想起来坤宛说过的那只黑猫,难道坤宛在这里?
走近了去看那个墓碑,上面血红的字触目惊心,“舒瑜之墓”,就这四个字。这坟墓里躺的是我?不,这只是梦,这不是真的。
“舒瑜,你逃不了的,这是你该有的命运。”一个声音凭空出现,吓了我一跳。
“谁?谁在说话?出来!”我对着周围喊,那个声音再也没出现,好像刚刚的声音只是我的幻觉。
我伸手去摸胸前,咦!玉佩和黄符都在,它们在梦里会有用吗?我小声叫着李永,也一把把黄符捏在手里。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李永的回答,果然梦里都是假的,我醒过来就好了。
站久了好累,我把自己靠在那只石猫上,无意中捏着黄符的手也放在了它身上,白光穿透血雾而来,我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大雾尽散,我已在病房。
风吹起窗帘阳光洒进来,我躺在沙发上,床上的舒悦闭眼沉睡,我这是醒了吗?抬起手想揉揉眼泪,胳膊上的牙印清晰的印在那里,刚刚的一切不是梦吗?
“李永,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唤他。
“能。”李永回答。
“刚刚……那个,你能感应到我刚刚去哪儿了吗?”我问李永。
“抱歉啊舒瑜,我最近忙无暇时刻顾及到你,刚刚发生什么了吗?”李永疲惫的声音传来。忙?他一个长年累月呆在湖底的人有什么可忙的。
我没问他,说,“没事儿了。我最近也挺忙,都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
李永没回答,一声沉闷的东西落地的声音传来,“怎么了?”我疑惑的问。
“没事儿,星辰把砚台摔到地上了。”李永回答。
“噢……”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无言的沉默。
许久未听到李永那边的动静,我再叫他也是沉静一片,郁闷的拿起玉佩,上面的红血丝嵌在碧色里,这是我和李永相融的血,想到这个,我的唇角上扬,心情却更糟糕了,李永你究竟在忙什么?我好像,一点儿也不了解你。
舒悦迟迟未醒,我从沙发上起身去洗手间。
上完厕所出来,我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儿在每一间病房前张望,好像是找不到自己的病房了。看着他白白胖胖的样子,我的心头一软,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小朋友,你找不到自己的病房了吗?需要姐姐帮你吗?”
小男孩儿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写满疑问,我以为他是奇怪为什么陌生的姐姐会主动说要帮他,他开口却说,“姐姐你居然能看到我。”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姐姐不懂。”
小男孩儿指着自己,缓缓开口,“姐姐,我死了好久了!”
“啊!”我条件反射向后退,离他远点。
“哈哈哈哈,梓言,你又在骗人了。”一个爽朗的女声出现,我循声看去,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拎着一个白色的挎包,很青春的穿着,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
“抱歉,吓到你了,他是我弟弟,叫梓言,绝对是活人。平时调皮惯了,就爱吓唬人。”女生笑眯眯的看着我,歉疚的解释,“梓言,过来给这个姐姐道歉。”
梓言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我才不要,她这么蠢。”
我瞪着他,我哪里蠢,这是善良好不好!
“对不起啊,梓言性格不太好。”女生再次道歉,接着她伸手右手,“我叫蕴晨,很高兴认识你。”
我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我叫舒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