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烟头的火星烧到了他的手指,让他惊跳了一下。他有些回过神来,对着司机吩咐道:“去祁家陵园。”
车子驶出医院大门,穿过繁华的街道,驶向顾氏陵园所在的郊外。半个小时后,车子已经到了山下。祁傲之对司机说道:“你在山下等我。”
正是深冬肃杀的天气,地下还有未融尽的积雪,他一步步踏在陵墓间的小径上,发出重重的声响,在这渺无人烟的山上,听起来格外沉重。
沿着小径一步步走上去,终于到了山顶。他走到最高处的那个陵墓,已经有段日子没来,不过守墓人很是尽心,即使是这样万木凋零的季节,墓草依然青青。
他慢慢蹲下身,手指抚上墓碑上刻着的字:故父顾步庭之墓。他的指腹在冰冷的墓碑上划过,然后覆上正中间父亲的照片。照片中的顾步庭脸上挂着慈爱而温暖的笑容,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父亲是一个儒商,他的性格是温和而儒雅的,很奇怪凭他那样的性格也能创下顾氏当年那么大的基业。只是,他最后还是没能逃过别人的卑鄙算计。痛苦的回忆让祁傲之的脸便得煞白,他的身子有些发晕,他扶着墓碑在前面的空地上坐了下来,全然不顾地下还有着未干的积雪。
白雪慢慢浸染上他黑色的风衣,有凛冽的寒风吹来,他短短的头发也在风中吹得凌乱了。他却浑然不觉般,只是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还记得在几个月前,他知道父亲真实死因的那一瞬,他是有多么的痛恨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在这么多年之后,才知道父亲当年竟然死得那样惨。而他,却是把仇人当做恩人,还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祁傲之缓缓的吐着烟圈,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他想起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死了,之后想嫁给父亲做续弦的女人数不胜数,但是父亲为了怕当时年纪甚小的他受委屈,直到儿子大学毕业,才找了新的夫人。
可笑的是,父亲这个新夫人,表面上貌美如花,实际上却是林佑贤的情妇。她的一切行动都是受控于林佑贤,包括她费尽心思讨得顾步庭的好感嫁入祁家。
回忆让祁傲之脸有几分扭曲,世界上怎么会有林佑贤那样歹毒卑鄙的小人。他为了置父亲于死地,竟然指使那个女人,偷偷调换了父亲治疗心脏病的药,致使父亲慢性中毒,最后死于心力衰竭,父亲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于如此歹毒的算计。
而在父亲死后,林佑贤暗中伙同那个女人侵吞了顾氏的大笔财产,当时祁傲之远在国外,等到他赶回来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就是,父亲因病去世,林佑贤作为父亲的老朋友在人前人后应付一切,而顾氏,却是由于父亲经营不力,已经快到了破产的边缘。
林佑贤便在此时,扮演着一个顾步庭生前挚友的形象,骗取了所有人的信任。祁傲之的继母在被林佑贤利用完之后,又被他一脚摔开,在一次醉酒后死于车祸。所有知道林佑贤内幕的人都死了,还好世界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