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沉而缓的蹄声在河岸响着,彼时熹微初透,淡橘的冷光洒在结了冰的河面上。河边的枯草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霜,骏马沿途过来,马蹄上全是亮晶晶的水珠子。
雪已经停了,风势却不减。慕瑾打了个哆嗦,后脑还疼得很,全身冻得硬邦邦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但总算是有了点意识。
她慢慢睁开眼睛,身上颠簸得疼痛,手一抓,身上是一件灰貂毛的大氅,是那男子身上的。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冷清清荒凉凉的,不是她的寝室,也不是晋王府的花园。慕瑾有些恍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才惊觉原来不是一场梦。
她眼珠转了一转,发现自己是在一匹马上,立时有些惊骇。
她可不会骑马啊?
慕瑾想呼叫,嘴却似被冻住了,张也张不开。她伸手抓住缰绳,顺势往后拉了一拉,似是用力大了,身下的马嘶鸣了一声,立时暴躁地扭动起来。慕瑾本来就趴得不稳,周围没有防护,马一扬起前啼,她向后仰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甩下了马。
这马也算得上高了,她“咚”的一声滚到了地上,背先着的地,又滚了半圈,四肢百骸断了似的闷疼着,总算是“啊”了一声。
慕瑾在地上缓了一会,提了一下左胳膊,痛得抬也抬不起来,只疑心是断了。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忽然瞥见自己脚上的一双靴子,立时有些怔愣。
那是一双男子式样的靴子,黑底软缎,绣了一溜流云。里头应该是镶了毛皮,厚实得很。但这种呵气成冰的天气,再暖和的鞋也没用,照样把脚冻得一点知觉也没有。这双鞋做得倒是精美,可套在慕瑾的脚上也忒大了点。
这不是她的鞋,是一双男人的鞋!
慕瑾有了这个发现,立刻伸手想去脱了它,指尖刚点上靴子,就又缩了回去。
这样的天,不穿鞋,那她的脚也要不成了。
慕瑾看着这鞋,倒像是昨晚上那个人的,一时真是五味杂陈。说他坏吧,留了她的命,还给了她衣服鞋子穿。说他不坏吧,他私闯皇宫是抄家之罪,轻薄了她,又将她丢在这荒郊野外,落了满身的伤。
慕瑾懊恼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时运不济,竟然摊上了这样的人。
“等我抓到你,不把你千刀万剐了。”慕瑾恨恨想着。
那马把她甩下了,才安分了一点,也不跑,就静静地站在她旁边。
“老姐姐,你是打哪儿来的?”
“陈郡,陈郡上个月被南越人攻破了,我们阖家老小往天子脚下避难来。”
“陈郡也被攻破了?这可了不得,我是关州的,老早就破了城,我的一家老小都死了,就剩了我一个,呜呜……命苦呐,逢在了乱世里!”
慕瑾正在河边,忽然听见身后嘈嘈杂杂的一片人声。她往后看去,一群人正在路边走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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