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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月忙过去探看慕瑾的伤势:“公主,你的脸可还好?”
慕瑾摆摆手,脸上惶恐的神色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微蹙的眉却显出一丝焦急:“你快去找找那笺子,若是被慕郦得了,恐说不清。”
采月刚被踹了一脚,腰盘上还有些吃痛,佝着身子过去了,可宫道上一眼望到底,地上光洁得一丝杂物也没有,她哀叹了一口气:“别不是被风刮过了墙头去吧!”
没了斗篷,雪霰子落了慕瑾满头满身,在发丝和眉睫上化成了晶莹的水珠子。她鼻子冻得通红,眼圈忽然也微微红了,也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刚刚受了惊。
她抬头往墙头上瞥过去,忽然对上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就像冬天里的海子,凝重的深蓝色邃远而冷冽,一下子就把她攥了进去。
慕瑾想,这双眼睛真是漂亮得厉害,却也冷得瘆人,叫她噤不住打了个寒颤。
地上的斗篷已经被方才走过的宫人踩得脏污不堪,便是没脏,她也不会再上身了。
此时,墙头那边大手一挥,一件灰色的物什却落了下来,覆在了慕瑾身上。慕瑾伸手拉了一拉,是一件灰色貂绒毛大氅,厚厚的毛皮,将慕瑾裹得只露出一张小脸,维持着错愕的神情。
若将这样一件厚重衣裳自那边如今准确地扔在慕瑾身上,那人必有着不俗的功底子。慕瑾却无心那人的身份,只有从心里生起的感激之情。
方才的石子,应该也是他掷的吧……
她禁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笑,弧度适度而宜人。只这一笑,就如坚冰被春风吹化,漫山遍野都开出了灿烂的花来。她眉毛上的雪水因表情的变化而滚落下来,凝在颊边,又像是一颗泪珠。这样矛盾的组合,却叫她的脸现出惊艳的美感。
墙头上的人愣了一愣,而后就迅速跃身而下。那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慕瑾忙向前快走两步:“敢问阁下是谁?”
“今日之恩,慕瑾必不敢忘。”末了这一句,已经是对着红墙喊出的了。
红墙那边的男子一身黑衣,黑巾围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那眸子里却有怔忪的失神。他的手里拈着一片湿答答的粉色花笺,上头用工笔绘了一素一红两只莲花,画技精妙,并蒂而生。
他低头看了一眼,只见上头写着:“七张机,行行都是连理枝,尺素忽传青鸟迟,黛山方解,摇红烛影,愿遂可双栖?”
唐天戈暗觉这字迹熟悉,似是自己见过的,一时却想不出来,竟鬼使神差地将这纸片拢到了袖里,就听墙那头的婢女道:“公主,并未寻着,可怎么办才好?”
“罢了,我们先回府去。”
唐天戈转过身去,惊觉前头已经黑压压站了一圈暗卫,领头的那个人阴狠一笑:“大胆刺客,从御书房一路追到这里,叫我们好找!还不拿命来!”
唐天戈神情一凛,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刀光剑影却已密密地落了下来,像一张缚人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