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帛声,伴着女人绝望的嘶叫,响彻整座幽梦邑,如一场浪漫凄美的幻梦,顷刻崩塌,灰飞烟灭……
第一节 惊魂
清晨的阳光,带着青草叶和花的清甜香,飘了进来,将空气都净化得沁人心脾,让人不禁心旷神怡,感觉到现世如此安好!
司洛冰转醒,床枕边还留着轩辕澈温暖的气息,残留着浓情欢爱的气味,如绸般丝滑,滋润着她的心。
“娘娘!”知秋扬着一脸悦色进来,手中还捧着一套衣衫。
“这是什么?”司洛冰坐在铜镜前,任由珊兰为自己梳着发式。
珊兰翌日便被追影门的人亲自送回轩辕王宫,小丫头一看到司洛冰,就扑在她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娘娘,快换上它。今天帝君要带娘娘去狩猎!”知秋激动地说道。
谁都知道,轩辕皇族狩猎,历代君王从未带过女眷,而帝君居然为了主子一改祖制,这是莫大的恩宠啊!
“真的吗?”司洛冰一喜,腾地站了起来,娇丽的脸上扬起一抹雀跃的笑意。
“是的,娘娘!你看,这是帝君让奴婢送过来给娘娘换的骑服。”知秋将手上的骑服展开。
“珊兰,为我扎一个发髻吧!”司洛冰美眸焕出亮彩,欣喜地吩咐道。
“是,公主!”珊兰眉眼都笑弯成一条线,公主深受帝君的恩宠,她比谁都开心!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司洛冰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清俊的美少年!
当司洛冰被轩辕澈带到了高大的马匹旁边。
司洛冰顺着马匹高大的身材仰头望去,是一匹白色的骏马,不由想到了“黑风”,她心中陡然一阵疼意。
“璃儿,它是黑风的孩子,年轻狂野,相信不久后,它定和黑风一样助寡人战战凯旋!”轩辕澈手掌抚触着白马,神色清朗透着自信!
马儿似乎也悟懂了轩辕澈爱惜赏识之意,竟仰起前肢,长啸一声。
司洛冰不禁笑了起来,抚着它光亮的皮毛:“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吼得很大声啊,不如叫你啸啸吧!”
轩辕澈好笑地捏了下司洛冰的小脸,眸光对她今日焕然一新的装扮,露出惊艳。她,总是给自己带来那么多惊喜!
轩辕澈一双铁臂圈住司洛冰的纤腰,微微用力,毫不费劲地便将她托上马背,自己一跨,轻松上马!
轩辕澈一手绕过她身体攥住马缰,一手紧紧环住司洛冰的纤腰,将她纳入自己宽厚坚实的怀抱里!
虽然隔着衣服,但是他身上那股炽烈隐隐渗进她的体内,强烈的男性气息围拢而来,想到这几夜的缱绻缠绵,她双颊不由泛起了绯红。
“想什么呢?莫非在想昨夜……”耳畔是轩辕澈低低邪肆的笑声。
“讨厌!我不和你坐一匹马了!”司洛冰娇嗔地说道。
“可是寡人就偏想!寡人要一生一世和你不分离!”深情霸势的话语狂狷地扬起,令人深深沦陷其中而不由心醉!
狩猎队伍,旗帜飘扬,骑兵队伍训练有素,个个精神抖擞,浩浩荡荡前进,朝着都城郊外皇族狩猎场前进!
远山如黛,连绵不绝,四周一片郁郁葱葱的茂密森林,沿路会看到蹦跳于林间的野兔、松鼠、山鸡等动物,细聆还有山涧泉水缓缓的流淌声,如在寂静山林中轻拨的“叮咚”琴音。
出发前,听知秋说起,轩辕帝的祖先生性喜爱打猎,热衷于在马背上追逐猎物,用速度和精准的箭术来体现那种彪悍的强劲和胜利感,所以一年一度的狩猎便被世代君王沿袭下来,到了轩辕澈,他好战掠夺的天性更加明显。
“看——”蒙祈压低声音朝前方一指。
司洛冰探头远望,前方两只驯鹿,一大一小正在林中略隐略现。
轩辕澈大手朝前一挥,蒙祈心领神会,遂与轩辕澈分别从东西两边,悄然策马围拢。
待接近猎物时,轩辕澈猛地拉紧了马匹,深眸泛着精锐的光芒,箭上弦弓,那锋利的箭心冷冷地对准那只大驯鹿!
这时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大驯鹿急躁地动了下,突然用身体不断地蹭着脚下的小鹿,可是小鹿站起来踉跄地走了几步,忽又跌了下来,看样子明显是刚出生的小鹿。母鹿目光看向他们,惶惶而急切,又像是在哀求,别伤害我的孩子。
这一幕深深震住了司洛冰,她一回头,便看到轩辕澈的箭已在弦上了,突然母鹿一下挡在了小鹿的身前——司洛冰的心揪在了一起,似乎已预见一场血腥的悲惨画面,就在电光火石间,司洛冰猛地跃下马,而此刻,轩辕澈的冷箭已离弦——就在眼前,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接着司洛冰听到最凄惨的悲叫声,母鹿瞬间倒在血泊中,颤颤地抖动着身体,目光却直勾勾地望着还在地上扑腾的小鹿,那种绝望而凄凉的眼神,一下子震住了司洛冰!
耳边扬起轩辕澈急切而隐怒的声音:“璃儿,你疯了!”
然后,她就被男人拽进温暖的怀抱中,只是,脑海中那一幕惨烈的画面久久在司洛冰脑子回旋着。
尽管司洛冰一再告诉自己,这仅是一场狩猎,不过是万物最普通不过的生物链,但那一瞬间的残冷,还是令她打心底发冷。
“怎么了?”轩辕澈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见她脸色苍白,不禁担心问道。
司洛冰抬眼,攥了攥他的衣袖,低声说:“那只小鹿好可怜,你放过它吧?”
轩辕澈一愣,随即笑了笑:“当然可以,不过,璃儿你确定还好吧?”
司洛冰点点头,便离开男人的怀抱,走向小鹿,每走一步,血腥味就重了一点。这只是一场狩猎,那么战争呢?
司洛冰心头仿佛压着一块石头般,当初那股狩猎的高涨情绪,一下子散淡。
她蹲下身子,掏出白色的袖帕,盖住了母鹿绝望的目光,然后抱起它身边的小鹿,那双黑漆漆圆溜溜的目光无辜地看着自己,让司洛冰一阵心惶。
她将小鹿抱离了母鹿身边,小家伙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调皮地在司洛冰怀中挣扎了下,它身上的血渍沾染了司洛冰的衣衫。
轩辕澈凝眸看着这一切,目光惑然。
“澈,我有些累,你们去吧,我在这边休息下。”司洛冰下意识地想躲避这些血腥的场面。
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轩辕澈还以为她可能受不住马背上的奔逐,略思后,点点头,便吩咐留下两名侍卫保护她,遂率众骑队继续竞追而去。
茂密的树林渐渐隐去了身后的阵阵马蹄声,阳光透过叶缝漏射下来,树影斑驳细碎,偶尔清风拂过,带来植物辛香的气味。
司洛冰将小鹿放在地下,托着腮静静地看着它在地上四只细长的小脚扑腾着,站起来,又摔下去,摔下去,又站起来,最终踉跄站立起来,目光流露着欢欣雀跃,以为司洛冰是妈妈,在她身边蹦跳转个不停。
司洛冰渐渐被这新生命的活力感染了,脑子一直盘旋的画面也渐渐散去,她闭着双眼,静静享受这份独特的静谧。
“嗖——”
只觉得耳际一阵冷风,她徒然睁眼。
还没等司洛冰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眼前掠过,不远处的侍卫晕倒在地。
“你——”
司洛冰一惊,当看清了眼前揭开面巾,脸色肃杀的男子,不禁掩唇怔住!
熟悉的雪袍,清瘦的身形,因憔悴而显得越发俊美的脸,充满哀伤的双眸…… “白大哥,你……”
这一眼,让段天歌的思念如决堤的海水般汹涌而出。“冰儿……”
“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狩猎场,如果被人发现就糟了,你还是快走吧!”
“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吗?”
“不是,只是……”司洛冰一时竟不知如何和他解释,“你是偷出宫的,这样很危险,我答应你,回宫后我去竹音亭找你好吗?”
“冰儿,你骗我,骗得我还不够吗!”段天歌嘶喊道,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为什么你突然消失,难道那些快乐的日子你都忘记了吗?”
“不是的,我有写信给你的,只是……唉,我们回宫后再说好吗?”司洛冰心微微抽痛,不过数月,真的改变了太多了!
“冰儿,如果你有一点在乎我,就跟我走!”段天歌低吼着,目光一片狠鸷,再也寻不到一丝温雅的气息。
他攥着她的手,都生疼了!司洛冰的心慌乱极了,不停回头朝林间看着,不知为何,她竟怕此刻轩辕澈会突然出现。
“白大哥!我是轩辕帝的妃子,这个事实无法改变!我不能和你走!”她急着挣脱自己的手,她不敢想象如果被轩辕澈撞见,会如何残冷对他,绝不能连累他。
突然,一支杀气腾腾的冷箭瞬间有力扎进了司洛冰旁边的树干上,接着马蹄声由远至近扬起!
“啊——”
司洛冰惊呼一声,情急中忙推开段天歌:“快走!求你!”
段天歌的意志被她眼底的水光摧毁,眸底落下悲色,踉跄退了几步,罩上面巾,陡然转身朝竹林深处奔去!
放手,是因为他害怕轩辕澈对她作出伤害!
耳边扬起疾风,一道黑色身影自马上跃起,施展轻功,朝树林间追去。只见到在光影交错的树梢之间,利剑寒芒时不时掠闪着!
司洛冰一手紧紧按住起伏的胸口,小脸也变得异常苍白,而原本红润的娇唇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一切突来的变化,让司洛冰脑子一片混乱!
不要——
司洛冰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她只能听见树梢间几声剧烈的撞折后,整个林子倏然归于平静,连虫鸟都没了声息。
“澈——白大哥——”
司洛冰害怕地轻唤着,双脚如灌了铅般沉重得无法迈动,心口剧烈地颤动着。
一切都静寂得令人心惶,为什么没有声音了?
司洛冰心中一慌,难道出事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似的,下意识地往林间快步奔跑而去!
而就在此时,她被瞬间带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璃儿!”
她抬眸,仰着头是面色沉凝的轩辕澈。
“你有没有事?”司洛冰喘着气,急切地问道。
那双明眸幽深得令人无法探知,“我没事,乖乖在这里等我!”
轩辕澈欲转身朝林间继续追去——司洛冰突然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胸口急烈地起伏着,双手有力地攥紧了轩辕澈的手臂,双唇颤抖着:“澈,别去,求你……我……我怕……”
只要一想到,他们其中一个会受伤,司洛冰的心便紧窒得难以呼吸!
下一刻,她便被轩辕澈反手紧紧搂入怀中,锐利的眸光凝望着林间深处!
“璃,别怕!”
他低沉如磐石的声音,来自他独特的气息令司洛冰紊乱的心得到了一丝宁静。此刻,她才知道,她的心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帝君!”蒙祈焦急的声音传来。
而在蒙祈身后是一群带着兵刃的士兵,他们纷纷从丛林中冲出。
见到轩辕澈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属下来迟,保护不力,请帝君降罪!”
“寡人没事!”
轩辕澈说着,一双幽深的眼睛却没离开司洛冰,将她眸底一丝慌乱尽收眼底。
蒙祈立即站起来,抱拳请道:“末将立刻带人去查看!”
轩辕澈目光却转向司洛冰,黑眸犹如深潭,然后大手一扬:“不必了,立刻回宫!”
紧接着,轩辕澈将司洛冰打横抱起,低声道:“今天扫兴了,寡人改日再带你来吧。”
司洛冰正急于让轩辕澈离开,连忙点头说好。
“立即回宫!”
轩辕澈一声令下,带着众兵将走出林中。
回望树林深处,司洛冰眸底渐渐覆了一层水雾,白大哥,此生负你,对不起……她紧紧地窝在轩辕澈的怀中,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不断飘荡的心,渐渐平静了……
第二节 梦邑
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纱窗倾泻在整个寝居,给这个渐寒的天气中融入了一丝暖气。
刚刚用过早膳后,轩辕澈从朝堂回来,便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澈,我们去哪里?”司洛冰跟着他矫健的步子,显得有些踉跄。
下一刻,轩辕澈回头,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便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往前走去。
沿路侍卫和宫女们早对此不感惊奇,谁都知道如今轩辕后宫璃后娘娘得尽龙宠。
在一处别致的雕花门宫苑前停下,司洛冰仰头看着宫门上挂着新匾,用漆金粉刻着篆文“一帘幽梦”。
司洛冰掩着唇,立即惊怔了!
轩辕澈只是微笑着,继续抱着她踏进宫苑大门。
当宫门景致映入司洛冰的眼底时,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清澈的水流环绕着这个庭院的四周布局,水面飘满了紫色的睡莲、碧荷,在清风中摇曳,显出亭亭玉立的风情。
中间一座美丽的竹桥将这个花园一分为二,一端种着竹林,隐约有小亭;另一片樱花树林中有一只秋千随风轻轻摆动着。
司洛冰惊喜地跑上前去,在一片樱花树下,轻轻摇晃着秋千,她微微仰头,空气飘着淡淡的花的香气,不禁陶醉,眼前不禁浮现一番动人的美景:春暖花开之时,樱花如花雨般漫天飞舞,是那最灿烂的粉红,与天上晚霞相衬,像极了浪漫而美丽的童话。而坐在秋千上,望着不远外葱郁的竹林,聆听着清风吹起一汪碧水发出潺潺的流水声,仿佛身处世外桃源般!
轩辕澈走到她身边,轻轻搂过她的身子,将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丝上,低柔的嗓音不尽地宠惜:“璃儿,这个‘一帘幽梦’喜欢吗?”
司洛冰欣悦地点点头,一丝困惑溢上眼角:“澈,你是如何知……”
轩辕澈薄唇微勾,目光深情:“是知秋告诉寡人的,你一直梦想中的家,今天寡人便将它送给你!”
“原来,你有奸细了啊!”司洛冰嘟着红唇,故作生气的娇嗔样,令她小脸光亮艳丽。
轩辕澈柔情一笑,目光炽烈如火地凝视着司洛冰绝美的容颜,轻声说道:“寡人只想让你明白,寡人宠你的心……答应寡人,今生今世永不离开寡人!”
她内心一阵颤栗!
澈,你用柔情蜜意织成情网,霸道而强烈地圈住了我的心,我真的能够抛开一切,留在你身边吗?
他的痴情炽热而浓烈,司洛冰的心却陡然腾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小妖精……”轩辕澈深情地低喃一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只是望着远处的一双深邃的幽瞳透着锐利的芒。
璃儿,知道吗?我的心已为你沦陷……这个世上,谁也带不走你!
庭院之中,落英缤纷,司洛冰坐在秋千上,看着一汪碧波,心,却像一枚石子投入湖中,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修长的双眉间渐渐凝上淡淡愁思,如朝雾迷离而氤氲……自那日狩猎之后,段天歌满含痛意的目光一直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在那些难过、低落的日子中,是他幽幽琴声相伴,才带给自己宁静和快乐。曾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被段天歌的才情深深吸引,心动的感觉如此纯洁而美好……也许,爱情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一场战争,改变了一切!
脑中再次浮现那张如镌刻的俊容,冷傲的唇,深邃如海的眸底,温柔而霸道的话语,总能搅起自己心潮波澜起伏……司洛冰轻叹一声,自古帝王的爱犹如瞬间绽放的绚丽焰火,纵是得尽恩宠,她,不过还是轩辕澈中万千女人中的一个,也许终有一日,自己也会被遗忘吧……“帝君对璃后真是用心之至,一帘幽梦果然是一处美邑!”轻柔如水的声音如优美的琴音轻轻扬起。
柔美的声音打断了司洛冰的思索,她转过头,看到秦落梅正缓步而来,立刻站起身子,淡淡一笑:“梅妃娘娘。”
“璃后已经得到帝君万般宠爱于一身了,怎么眸间落着伤然之色?”秦落梅轻柔地笑着,如梅花般清雅,落落大方。
司洛冰怔怔然地望着眼前静美安雅的女子,眼底渐渐蒙上丝丝困惑,难道古国的女子对一起分享深爱的男人都能这样平静怡然吗?
她将目光移向远方,此刻,夕阳如血,云霞漫天,天空透着一片妖娆迷人的紫色,真实而梦幻,司洛冰低低喃道:“是不是我真的要求太多了?”
秦落梅也顺着她的目光远眺天际那云蒸霞蔚的美景,不由轻叹道:“真美的景致!可是,夕阳沉沦后,总要经历一段黑暗的。妹妹,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呢?能每时每刻,见到心爱之人,真的很幸福……”
闻言,司洛冰神色一顿。
此刻,清风扬起樱花片片飞落,如漫天凄艳夺目的花雨,她轻轻伸手接住一片,顿时指尖扬起一片清香。
秦落梅也轻摆衣袖,将樱花轻轻拈起,放至鼻尖细细闻着,然后轻声地开口道:“这宫中,有一位女子最擅长将这樱花制成醇美的佳酿。上次妹妹身上的伤用的樱花膏正是她所赠予的。”
司洛冰微微一怔,不由好奇问道:“这么神奇,她是谁?”
“她是前朝公主,一个美丽却命运坎坷的女子!”秦落梅轻叹一声,看了一眼司洛冰。
能将这樱花做成这么多美好的东西,一定是位秀外慧中的女子!司洛冰忽然萌生了想亲睹此人的好奇心。
看着司洛冰眸光琉璃般地闪亮,秦落梅缓缓地走上独桥,俯身看着水中嬉戏的鱼儿,漫不经心地低语:“本宫也好久没去看她了,再过几天便是她的生辰,妹妹有兴趣和本宫一起去吗?”
“居然有这样才情的女子,我真的想认识。”司洛冰跳下秋千,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好,那时一定邀约璃后一起前往。”秦落梅淡淡一笑。
夜凉如水,月如钩,清冷的光倾泻下来,静静地洒在清池之上、竹林之中,淡淡的风轻拂过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司洛冰倚在窗台前,随风摇曳的烛火将她绝美的容颜衬得愈加迷离,淡淡的愁绪如烟雾般紧锁了她一汪清眸,单薄的身子在寒夜下,微微地瑟缩。
尽管知秋和珊兰刻意隐瞒,但这个王宫中,哪儿还有真正的秘密,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便能扬起一些狂风巨大浪,这便是宫门似海的写照!
纵是自己早有心理准备,但从宫女们隐隐闲聊中得知今晚将有新的贡妃入宫,司洛冰的心还是像被针扎般,痛意难忍!
夜深了,风起了,天上的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似乎是不忍看到她的悲伤似的。
司洛冰这样地站在窗台前,不知自己苦等什么,守望什么……偶尔有风声扬起,她惊喜回头,除了漫无边际的黑夜,只有自己心底浓浓的怅然和无法言喻的痛意……司洛冰按住胸口,她轻轻苦笑,他与自己只是一时的柔情绵长,她怎么就忘记了那句“自古帝王多薄情”的话,想必他的爱,也只是对自己一时图个新鲜罢了!
轻叹一口气,司洛冰伸手将颈上的“凤莲”摘了下来,白玉散发出清冷的光芒,虽然圆润晶莹却刺伤了她的眼睛。
她还依稀记得轩辕澈为她戴上时,眼底那份宠溺的柔情蜜意,手微微颤抖一下,几滴清泪怆然落下,砸在白玉上,泛起奇异的光泽,那种牵引的疼,再次强烈袭来,仿佛要将自己淹没般……内室的门被一双大手蓦然推开,紧接着,烛光将男子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司洛冰身子一颤,当那股气息越来越强烈地围拢而来时,她竟不敢转身,生怕只是自己的错觉……单薄冰冷的背贴在男人温热的胸膛上,低柔的嗓音透着无尽的疼惜,如梦般在耳畔轻轻扬起:“璃儿,怎么穿得这样少?”
泪,终于承受不住,如花尘般纷纷滚落,吓坏了轩辕澈,他忙用手去接住,低首去吻,温热濡湿的感觉在她肌肤上如此炙热而真实!
司洛冰再也无法抑制,一下子投入男人宽厚的胸怀,任委屈的泪水和满腔无法言诉的怆然倾泻着,沾湿了他的衣襟……搂着怀中哭泣不止的人儿,轩辕澈紧紧地锁住眉心,心无端地跟着抽疼,在深眸凝思片刻,才恍然想到什么,微微拉开司洛冰,手指轻轻地抚过她脸庞的泪水,低柔地说:“璃儿?你以为寡人……你伤心了?”
如此一说,司洛冰泪水涌得更多,轩辕澈又好笑,又心疼地将她重新搂进怀里,轻柔地安抚道:“璃儿啊,宫中纵有姹紫嫣红,寡人却独独钟情于你这一支。”
闻言,司洛冰颤颤地扬起小脸,泪眼婆娑地望着轩辕澈,声音哽咽而委屈地嗔怪道:“那你为什么这么迟才回来?是从新妃子那边来吗?”
轩辕澈粗粝的手指抚过她细致的脸颊,转而滑到她凝脂般的柔颈,然后轻轻地落在她的心房处,唇角扬起一道情深的弧度:“璃儿,你的心不能感觉到寡人的真心吗?寡人对你所做的,难道不足以证明一切吗?”
司洛冰心尖强烈颤栗,一时慌乱,她连忙别过眼去,躲闪着他炽热的目光:“可是你还没说……到底去了没有?”
轩辕澈低哑的声音轻轻扬起,却透着男子强烈不容置疑的语气:“璃儿,你听好了!寡人的心只要一个人,不仅要她的身,更要她的心,那个人就是你!”
他的神情好严肃认真,震惊了司洛冰,她仰着头怔怔地看着他深邃如炬的双眸,心里顿时涌起难以言状的激荡,不由用手背擦了下眼角的泪,然后粉拳捶打了下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娇羞低语道:“你好霸道……”
轩辕澈却抓住了她的小手,另一手从身后探入她的衣衫中,缓慢而煽情地在她的花蕾上划着圈圈……司洛冰身体微微颤栗,如玉的小脸倏然绯红,淡淡的烛火下漾着她羞涩绝美的光彩……轩辕澈将她打横抱起轻放在床榻之上,俯首低沉的嗓音勾着令人无法抗拒蛊惑的力量,轻声叹息:“璃儿,寡人今生今世只想和你共享鱼水之欢……”
闻言,司洛冰脸红得更如熟透的蕃茄,只有将自己紧紧贴上男人温热的身体,又倾泻自己的情意……动作轻柔地褪去她的衣裳,凝脂般的玉体如剥了壳的荔枝般,晶莹透亮,水润而清香,轩辕澈不禁埋进她的柔软中,深深在汲取着,魔魅而炽烈的气息尽数喷在她的肌肤上:“璃儿,你真美……让寡人疯狂……”
激烈的吻,眷恋不已地流连于雪白的脖颈、迷人的香肩、清香的花蕾、如玉的长腿之上……带着狂狷的气息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烙下一个一个滚烫而炽烈的印记……司洛冰敏感而柔嫩的身体,剧烈地随之颤抖起来……当他坚硬没入她的身体时,男人狂肆疯狂地低吼着:“璃儿,你是寡人的!你是寡人的……”
耳边是男人不断霸道的宣示,一遍、两遍、三遍……深厚而执拗的声音,直直撞入她的灵魂……快感如海浪般汹涌地袭来,强烈而眩晕,司洛冰心中溢满无法言喻的幸福,可是胸口为什么依然这般颤烈地疼痛…… 第二节 妍 希
天气一天天愈加寒冷了,因为之前的伤势,司洛冰落下了畏寒的病根。
因为手发凉得厉害,轩辕澈特命人专为她做了一双狐皮手套,他的柔情和细心更令司洛冰动容不已。
刚吃完早膳,永和宫的晴岚便过来代梅妃邀约她一起去看前朝公主。
司洛冰应诺,于是带着珊兰往百花亭与秦落梅汇合。
“公主,这位前朝公主是谁啊?为什么从未听宫女们提起过?”因为路上有些结冰,珊兰小心地搀扶着司若冰。
“我也只是听梅妃提起的。不过,不知为何总想去见见这样有才情的女子。”司洛冰微微凝思,脑子不经意突然闪过质子宫中的樱花树。
“公主,梅妃娘娘清雅美丽,心地又好,她也许是这后宫唯一不会嫉妒公主的娘娘了。”珊兰清纯的脸上扬着一抹娇憨的笑靥。
闻言,司洛冰微叹一声,停下步子,转身看着珊兰越发成熟的美颜,不禁喟叹:“珊兰大了终要嫁人,但记得嫁与宫侯不如嫁平民,那种长相厮守的爱,才是真正的幸福……”
珊兰闻言,双颊泛起红晕,但在看到司洛冰眼底那抹淡淡的落寞时,不禁担心问道:“公主……帝君权倾天下,俊美非凡,却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这份恩宠公主为何还隐隐显出不开心呢?”
司洛冰轻笑一声,捏了捏珊兰的小脸,这丫头岂知她所追寻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可是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只能是一种梦想罢了!
“妹妹!”一道柔美的声音自身后轻轻扬起。
司洛冰转过头,看到秦落梅唇角噙着一抹淡然如菊的笑,缓步向她们走来。
“梅妃娘娘。”珊兰上前行了个礼。
想必,这位前朝公主住得极偏僻,梅妃特准备了锦车代步。
一路上,梅妃遂向司洛冰讲起了一些前朝公主轩辕妍希的故事。
原来她是轩辕前帝君最小的女儿,为宫女所出,身份较之其他皇族子弟自然卑微很多,小时候意外落水,昏迷十年后突醒,她的清丽和才华自此后令人不容忽视,连前朝帝君,也为之深深吸引。
说到此,司洛冰心中微微一惊!
秦落梅轻叹一声,继续说道:“这是世上不容的不伦之恋,前朝太后岂会容忍,便趁帝君出征之时,将公主送往西凉国和亲。帝君回朝,大怒,伤心欲绝,生生害了相思之病,自此一病不起。公主虽深受西凉国王宠爱,却也一直郁郁寡欢,产下一子后,便闭宫自封。西凉国主盛怒,多年后,终是不忍,便将她遣回轩辕国。”
“后来呢?”司洛冰的心紧紧揪起。
“公主不愿见帝君,封步于帝君为她建造的惋情轩。帝君情伤欲绝,迁怒于当年向太后泄密的一名妃子,并将她赐死。多年后,他因思念染疾而驾崩,自此轩辕公主更是深居轩室……”秦落梅眸底泛着一丝清波,幽幽然说道。
司洛冰的心隐隐地痛着,这是怎样惊心动魄的爱情!
此刻,心中不只是对这位前朝公主的好奇,更有一种深深的怜惜。
锦车内,骤然沉默了。
秦落梅看了一眼神色落寞的司洛冰,所有的锐色隐藏于静美的乌眸之后。
约行了半个时辰,晴岚在外轻轻地唤道:“娘娘,惋情轩到了。”
随后,她卷起轿帘,珊兰也过来扶着司洛冰下了锦车。
抬眸望去,这是个经年未修的旧宫苑,宫门前,种植着一小片竹林,门庭干净无尘,倒也显得幽静清宁。不过从建造的材质、装潢的细节可以看出,当年这宫苑定是华美异常。
秦落梅轻轻推开宫门,一缕暖光透射进来,浮尘飞舞,那一声“嘎吱”的门声,让司洛冰仿佛走进往昔岁月中般,空气中清香的樱花香,令她顿然漫起丝丝奇异的情绪。
庭院中居然有一片被开垦出的菜地,种植着一些时令的蔬菜,空气中扬着清新和一丝醉人的清香味。
秦落梅于一处内室门前停步,轻轻唤了声:“妍希公主?”
司洛冰凝着那扇门,觉得心里莫名地紧张。
良久,只听室内落下一点声响,门便缓缓地打开——一位清丽秀雅的女子走了出来,却令司洛冰一怔!
鹅黄色的衣衫,外面套着一件手工缝制的粗糙的裘皮马甲,下身是一件黑色厚棉裤,一双同色布鞋,黑亮的长发用一根丝带简易地束成马尾。
好熟悉的穿着!
秦落梅眼角淡淡地扫过司洛冰怔愣的眸光,朝轩辕妍希微微欠身:“今日是公主的生辰,落梅过来凑个热闹。”
轩辕妍希看了一眼司洛冰,目光闪过惊叹之色,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心中不免喟叹,只怕又是红颜多祸乱……“公主。”司洛冰这才惊觉自己的失礼,忙欠身行礼。
“不要多礼了,这位是?”轩辕妍希为她们沏了一杯香馥浓郁的花茶。
“公主,唤我冰儿吧,这是我的小名。上次我受了伤,还要谢谢你的樱花膏。”司洛冰诚挚地说道。
“区区小事,你不用记挂心上。今天很高兴你们能来看我。”轩辕妍希眸光清亮,脸上蕴着一抹非比寻常的淡定。
司洛冰对她的钦敬之情油然而生。
“如果两位不嫌弃,今日午膳便在惋情轩用吧。”轩辕妍希淡淡地笑着,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司洛冰和秦落梅相视一笑,表示同意。
为了表达谢意,司洛冰亲自下厨为妍希公主做了碗长寿面,上面点缀着黄澄澄的荷包蛋,香气诱人。
“冰儿,谢谢你。”轩辕妍希看着碗里的面,眼里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复杂情绪。
秦落梅何等聪慧,轻声安慰道:“今日是公主的生辰,相信质子会来的。”
“质子?”司洛冰不经然想起了质子宫中那股令自己相熟的气息。
闻言,轩辕妍希笑笑,但眸间落下的那些许怆然,令司洛冰的心也跟着一起疼起来。
午膳时,轩辕妍希拿出樱花珍酿,那缕醇郁沁脾的酒香,连从不饮酒的司洛冰不禁竟也嘴馋起来。
司洛冰抿了一口,除了甘甜还是甘甜,酒一入口,淡淡的樱花香肆意飘散于檀口中,像是一点酒精的成分都没有,甜的就像是饮料一样。
“这……真是酒吗?”司洛冰用舌尖舔了下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看到她这副娇憨的样子,轩辕妍希不禁笑了,司洛冰的清纯绝美,令她不禁地由衷喜欢。
司洛冰于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酒劲儿大着呢,少喝些,喜欢,待会儿带些回去。”轩辕妍希轻轻的语调透着关切之意。
秦落梅含笑,执起酒壶亲自为司洛冰续了一杯:“不妨,她喜欢多饮一些,大不了睡上一觉,落梅送你回去。”
才两杯下肚,司洛冰的小脸便晕上迷人的粉嫩。
“公主的酒真好,喝下去,心情也好,可以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
看似她醉了……
秦落梅眸光透着关切,轻声道:“妹妹,觉得如何?”
“只是有些头晕,无妨。”司洛冰轻晃了头,笑着,那笑靥胜过樱花的美态。
珊兰心底不免担心,忙上来扶住司洛冰:“公主,你还好吗?”
司洛冰醉笑着:“好啊,珊兰,要不你也喝一点,妍希公主的樱花酿真的很好喝!”
珊兰忙摆摆手:“奴婢怕醉。”
司洛冰却来了兴致,端了酒盏就直接塞进珊兰手中,笑吓道:“快喝!”
珊兰执拗不过,抿了一口,忙放在桌上。
酒过几巡,用饭之后,司洛冰感觉头昏得很,被珊兰扶至轩辕妍希的内室休息。
只是墙面上挂着一张张碳素画,一下子将她惊怔住了!
她推开珊兰的手,忙走近,画纸上栩栩如生地勾勒一段段属于往昔时光的记忆:夕阳下,男子拥着女子远望天际;荷花碧池边,女人温柔地依在男人怀中;竹林间,冷峻的男子挥剑如虹,女子一侧目光流露着深情…… 这难道就是……
“是轩辕国前帝君轩辕烈和妍希公主。”身后传来秦落梅轻柔的声音。
一想到轩辕妍希和轩辕前帝君这段恋情的结局,司洛冰眉间落下几许怅然之色,但怔望着画像时,她心中颇惊的却是这碳素描绘的手法……突然感觉头一阵阵眩晕,身子晃了下,秦落梅忙扶住她,关切问道:“妹妹恐怕是醉酒了,我扶你到床上躺躺吧。”
司洛冰后悔不该贪杯,在妍希公主处这样失礼,她靠着床头,按了下自己发胀的额角,轻声问着秦落梅:“珊兰呢?”
秦落梅笑了笑:“这丫头更不经酒意,已醉熏在内堂了。”
“都怪我。”司洛冰微蹙秀眉,顿了下,想起什么,困惑地轻问,“质子为何不来为自己的亲娘祝寿,难不成他讨厌自己的娘亲?”
秦落梅移步案桌前,为司洛冰倒了一杯清茶,递于她手中,淡淡道:“或许是在为公主从小遗弃他而耿怀在心吧。”
司洛冰脑子不经意闪过那樱花树干上的道道刀痕,恍若烙刻在心深处的伤痕,每一刀都有着敲骨吸髓似的疼痛……心不禁然泛起些许微疼,他定然心中充满了怨恨,毕竟哪个孩子能忍受被生身母亲自小狠心抛弃的真相呢?
她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她与轩辕澈将来或许会有孩子,如果终有一天她能够回到现代,那么孩子呢?是不是也要承受失去亲娘的痛楚……她身子猛然一颤,胸口仿若压着一块千斤巨石般,令呼吸都疼痛起来。
“怎么了?喝口茶,缓缓酒意。”秦落梅轻柔地说着,见司洛冰额角细汗微渗,忙掏出绢帕为她轻轻擦拭着,“不如,就先睡一会儿,本宫让晴岚去趟墨阳宫,好让帝君放心。”
司洛冰扶着自己沉重的脑袋,想想这时连走路都毫无力气,也就点头同意了。
秦落梅见她双眸渐渐合上,呼吸微微浅促,才轻声移步而出,只是在放下卷帘瞬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奇异的笑意。
第三节 血染
模糊间,有丝冰凉轻覆脸颊,像水般立即缓解了身体的灼热感,司洛冰如花的唇瓣轻逸呻吟,不由地向它靠去……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凝滑的肌肤,段天歌深深凝视着司洛冰纯净绝美的小脸,一抹惊喜漾上了俊逸的眼眸之中。
“冰儿,真的是你?”欣喜的声音裹着一丝嘶哑。
当在母亲的宫门看到那抹熟悉娇美的身影时,他不禁惊然,思念一下子犹如狂潮将他瞬息淹没,想见到她的心如数万虫蚁在骨子里啃啮着,难耐痛苦得令他发了疯!
他是偷偷潜进来的,看着梅妃离身,才迫不及待地掀开卷帘,看着眼前这个令自己撕心裂肺的女子!
她似是醉了,小脸透着无比诱人的红潮,柔软的红唇随着呼吸微微翕合着,如最娇艳欲滴的娇花般,透着一股子淡淡的酒香气,令他不禁沉醉……凝视的目光越发地灼热,神使鬼差般,他的手指从那凝脂般的小脸滑向白皙迷人的颈部……有股比她还热的气息,扑围而来,身体像燃烧着的烈火般,痛苦难耐,司洛冰黛眉紧蹙,微微张口想喘气,却感觉到一股濡湿温软,细细地舔着自己的唇瓣,然后慢慢地滑进,试探地缠绕着她的,轻柔地吮吸着、压覆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突然身体像被一团冰凉的体温紧紧地团住,给自己炙热的身体带来强烈的安抚,司洛冰不禁轻吟着迎合……“冰儿,别离开我……是你令我的心再度燃起希望……”低沉沙哑的声音含着万般宠溺的柔情。
好闻的薄荷香气,和男人温热的气息,深深蛊惑着司洛冰身体的渴望,就像干渴已久的人,不想轻易离开这股水源一般……她娇小的身子下意识地弓起优美的弧线,在与男人坚实的胸膛贴附时,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像电流般击过四肢百骸,难耐地连脚趾头都疼痛起来…… 好热……
司洛冰终是耐不住痛意,缓缓地睁开双眼,模糊中男人的脸俊逸,目光灼热深邃,她不禁一笑,这种眼神太过熟悉,不由闭上美眸,修长的纤臂揽上男子的脖颈:“是你啊。”
司洛冰这一声柔唤,那一抹浅笑,竟是娇媚千姿,魔魅蛊惑,竟将身上男人仅有的理智如决堤般,崩溃瓦解,汹涌的欲念如生猛野兽般,来势凶狠,无法抵抗……指尖抚过她细腻的脸颊,段天歌坚持住最后一分微弱意志,深情地诱问着:“冰儿,快告诉我,可曾对我动心?”
司洛冰扬起小脸,慢慢地睁开双眼,目光迷离,泛着流光溢彩,小手探向男子健壮的胸膛,诱人的红唇微张,娇嗔低道:“澈,你真坏!”
澈……
段天歌身子猛然一滞,怔怔然望着司洛冰风情万种的媚姿,目光渐渐笼上痛楚和惑然。
是的,他怎么忘记了!他的冰儿绝不可能是这样的,莫非……他脸色微变,忙执起司洛冰的手腕一探,目光惊震,适才所有的欲念和狂热如潮退般,消失殆尽!
他抱起司洛冰,从身上取出一只醒神露,在她鼻下微熏,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小脸,争切地问道:“冰儿?”
司洛冰再次缓缓地睁开眼,待视线渐渐清醒,怔然了数秒,惊问:“白大哥?”
段天歌看着她潮红未退的小脸,俊眉紧蹙:“你吃了什么?”
司洛冰迷惘地摇摇头,小手按住自己的额角,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白大哥,可能是喝醉了……”她按住胸口,才豁然发觉他们竟亲密地相拥在一起,忙轻轻推开他。
段天歌目光落下几分痛意,大手却抓住她的小手,将她的手紧紧纳入掌中,那股掌热一下子传到司洛冰心间,她猛然颤悸,身体中那股奇异的感受又涌了上来!
“白大哥……你放开我。”司洛冰胸口微微颤动起伏着,眸光如水一般惹人怜爱。
段天歌琥珀色的眸底倏然一沉,痛楚渐溢:“冰儿,为什么……”
司洛冰望着段天歌痛意的目光,心猛地抽紧,突然想起什么,不禁柔声问:“白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段天歌垂眸不语,只是握住司洛冰的手更紧了,他的坚硬硌得她有些生疼。
司洛冰感受着他的神伤,猛然心颤了一下,试探问道:“白大哥,莫非你……”
“冰儿,我一无所有,除了你……”段天歌抬脸,深情脉脉地望着司洛冰,叹声道。
司洛冰的心剧烈抽搐着,泪水不禁倾泻,她抬起双手,捧起了男子的俊脸,竟一时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去安慰他。
那种被国家遗弃的苦楚,被亲人抛弃的痛悲,被软禁在敌国宫中的屈辱,他一日一日是怎样煎熬过来的……女子柔软温热的手心,水光潋滟的目光,轻易就触动了男子无法蕴藏的深情……他俯下头,覆上那梦寐以求的粉嫩唇瓣,眸底尽燃着藏不住的炽烈……司洛冰脸色微变,忙伸手去推拒……“哼!果真情意深浓!”一声厉吼如冷剑般从门口传来!
司洛冰下意识地猛地推开段天歌的身体,却没有发现他眼底那道倏然一痛的眸光。
抬眼,司洛冰眸光惊骇,身子不禁一颤!
轩辕澈一身黑袍,目光阴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宛如镌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那全身散发的寒气,令人不禁心神俱颤!
司洛冰脸上血色尽失,娇唇颤颤地叫了一声:“澈……”。
“过来!”许久后,轩辕澈低沉的声音扬起,目光狠鸷寒冽,犹如阎罗!
司洛冰的心怦怦剧跳,她从未见过轩辕澈这么恐怖的目光,竟一时不敢上前。
段天歌脸色犹如寒霜,感觉到怀中人儿颤抖的身体,双臂更加拥紧司洛冰。
见状,轩辕澈凶险地眯起黑眸,身侧的十指紧攥,骨节泛白,焕出彻骨的冷酷和怒意!
“寡人、说、过、来!”
冷寒之气瞬间袭来,传至四肢百骸,司洛冰骨骼血液内都发出“咯咯”的冻结声,双手已下意识地抓住段天歌的袖袍,指尖冰冷苍白。
段天歌站起,一下子挡在了她身前,大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上。
司洛冰扬眸看他,段天歌唇角噙着一抹冷静的淡笑——“冰儿,我不会让人伤害你半分毫。”
那笑容中充满着泰然自定,直直对上轩辕澈的幽眸——“真是好极了!寡人便要看看他是如、何、保、护、你、的!”
随着寒冽的声音落下,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向段天歌直袭而来,段天歌脸色微变,硬生生地受了轩辕澈一道掌风,嘴角立即溢出血丝。
司洛冰大惊,忙扶住段天歌,目光流露焦急之色:“白大哥,你怎么样?”
段天歌吐掉口中的血,用袖袍擦拭了下,目光冷寒直视轩辕澈:“我没事!”
司洛冰抬眸,看到轩辕澈深邃的黑仁迸射出一股骇人的杀气,不禁心颤,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如潮般深深席卷了她。
她一手紧紧按住胸口,强行将心中的恐惧压了下去,急切地朝轩辕澈解释:“澈……不是这样的……”
可是,轩辕澈看到司洛冰小手扶着另一个男人时,心底被怒火猛燃,最强烈的欲望便是立刻抽出剑来将他们分开!
他的脑海中再次闪现出狩猎场中他们亲密纠缠不清的画面,天知道,他当时是如何隐忍心中的愤怒和震撼,不忍去伤害她一点点。
为她所做的一切,去取悦、去讨好她,只是想真正得到她的心!
原来——这一切做法都是错误的!
想到这里,他眼里的狠鸷更加阴冷了。
轩辕澈目光中的寒意,令司洛冰的心抽痛不止!
她情绪复杂地看着段天歌,嗓音充满着恳求:“白大哥,求你离开这儿……”
她故意忽视着段天歌眼底的痛意和失落,慢慢地移向轩辕澈。她无法不这么做,此刻的轩辕澈犹如被袭的猛兽,危险骇然,她怕段天歌会出事。
她正想着,段天歌陡然伸手抓住司洛冰的手臂,朝轩辕澈挥袖而去——司洛冰被迫跟上段天歌的急驰如飞的步伐,在宫门口,却撞见轩辕妍希挡在身前,两人分别一惊!
“孩子,快放开璃后娘娘!”轩辕妍希脸色苍白,脸上所有的淡定神色早已消失不见,目光哀怨。
闻言,段天歌脸色更加难看,猛地推开她,拉着司洛冰就往宫门外跑去。
司洛冰脑子一片空白,只听到风声和心脏剧烈的跳动声,是那样疼痛难耐,连呼吸都十分难受!
刚跑到了竹音亭,似是感觉到身后女人身体的异样,段天歌停下步子,转身紧紧握住她的手,“冰儿,跟我离开这儿!”
“白大哥,请放手……求你了……”司洛冰颤抖着双唇,艰难地开口,脸上尽是凄然之色。
“为什么……你看看这个地方,你将我们所有的快乐都忘记了吗!”段天歌阴沉地低吼道,眼底一片黯然,攥她的手腕力道猛地加重!
“唔……”司洛冰吃痛低呼。
一道巨力将司洛冰往后拉去,森冷的厉吼震破整个竹林——“段天歌,她是寡人的女人!”
“哈哈——”段天歌陡然仰天狂笑!
司洛冰望着段天歌,泪水,顷刻肆意流淌,那怆然的笑声和眼底的痛意让她心口窒痛!
“你居然为他哭!”下巴被用力捏住抬起。
轩辕澈深邃的黑瞳噙着阴森的冷芒,仿佛可以吞噬一切般!
痛一点一点在司洛冰的心尖上弥漫至全身,侵蚀着她的骨子,她一阵寒栗!
“我……”
司洛冰无力地摇着头,觉得五内俱裂般地痛,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了?
“为什么不解释!你,在乎他?”
司洛冰的沉默令轩辕澈心猛然一震,痛意愤然,一抹冷笑缓缓从他的唇角勾起,带着残冷嗜血的味道!
司洛冰心猛然漏跳一拍!
“你在意他,那么寡人便毁了他!”
随着一道森冷的话音刚落下,一道寒光闪过,腰中的剑猛然出鞘,冷剑已逼向段天歌!
“不要——”司洛冰觉得全身一阵虚软,险些晕厥!
段天歌目光一惊,连忙飞身闪过,掌风往林间竹叶猛然收力——顷刻,竹叶纷纷一抖,无数叶片“嗤嗤”作响,竟如利器齐齐朝轩辕澈方向飞去。
轩辕澈眼见利器迎面射到,他不慌不忙右手袍袖一拂,将叶片卷入衣袖,右袖拂出,反攻向段天歌。
段天歌斜身相避,只听得呼呼风响,叶片带着轩辕澈强劲的掌风,直直刺向竹音亭,亭上的琉璃砖瓦齐被袖风带出,片片粉碎。
力道之生猛,令段天歌有些招架不住!
段天歌一个轻功跃起,短笛执手竟然暗藏机关利器,裹着强劲的内力招招致命地朝轩辕澈逼去。
眼见段天歌利器斜刺而至,轩辕澈侧身伸手探出去夺他手中武器。
段天歌手腕倏翻,却反攻其臂!
轩辕澈见状,目光微诧,紧接着发出一阵狂佞大笑:“好,就让寡人今日好好会会你这个深藏不露的质子!”
话音刚落,轩辕澈寒剑直刺段天歌颈喉,段天歌微惊,出手相抵,不想这一招竟是虚招,轩辕澈带着刚猛之势另一手掌拂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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