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我。”阿尔瓦说,“我就是萨格鲁的指挥官。”
尽管心中清楚此时示好大约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但他仍然微微柔缓了眉眼,翻身下马,朝着桃乐丝轻轻颔首道:“好久不见,桃乐丝。”
雅博娜与其他几位骑士和法师也随之紧跟在阿尔瓦身后出现。
雅博娜翻身下马,担忧的站在了阿尔瓦的身后。
不过,桃乐丝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松了口气,心想只要能面对面的商量就好。能够和平解决的事情,能谈就别动手啊!
就算要动手——也别把她卷进去啊!!
战争无非就是三种根源——欲望,怒火,还有权势,然而这三点都跟桃乐丝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对打战没有兴趣,对被打更没有兴趣。
“师兄,”而出了夜袭这么一档子事,桃乐丝看起来就显得更加心灰意冷了。她转过脸去,与斯塔比尼斯说话时,虽然努力克制,却还是流露出了几丝对战争的厌烦之意。“你去跟阿尔瓦谈谈吧。”
“桃乐丝,”斯塔比尼斯却凝视着她略显消沉不耐的脸,摇了摇头,“现在,恐怕只有你才有资格代表安辰与萨格鲁的使者势均力敌的谈判了。”
“我?”桃乐丝微微一愣,“可是我什么都不懂……”
“只有你可以。”斯塔比尼斯却斩钉截铁的回答了她。
那坚决的语气让少女微微一愣,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向了四周的人群——
那些残余的安辰败兵们面庞上毫无士气,惶然如丧家之犬,但仰望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了求生的渴望和希冀。而那些萨格鲁的士兵们也忌惮的注视着她,并且只注视着她——因为整个安辰势力中,只有她才令他们忌惮。只有她才是他们停下攻击的理由。
无论她愿不愿意,桃乐丝已经被一双无形的手,推上了代理人的位置。
除非她就此甩手离开,不管不顾,将这些安辰人全部送到萨格鲁的屠刀之下。
……可是就算她出面又能怎样呢?她无法平息那些决意要发动战争的人们的欲望,此刻救下的士兵们,说不定也迟早会死在另一场稍后而至的战争中。
不过……能够活得更长一些,也好啊。
这么想着,桃乐丝轻轻的叹了口气,应承了下来。
“……阿尔瓦,”她顿了顿,看向了不远处依然一片漆黑的大营,对于安辰指挥官弃阵逃跑的行为表示了无语,“我们去主帐里谈谈好了。”
爱丽丝和桑斯很快的将大营里的烛火点亮,并在帐篷前点起了火把,充以照明。
而帐篷外两拨人马分庭对峙——但说是分庭对峙,其实安辰一方的骑士在萨格鲁的骑士瞪视下,连头都不敢抬起——只除了两个例外——斯塔比尼斯和布雷狄。
他们站在最前方,看着帐篷,眉头紧蹙,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而另一边,站在前方的是雅博娜,她也焦躁的环抱着双臂,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臂。
因为阿尔瓦提出了单独一人赴会,桃乐丝愣了一愣后,为了公平并且不输气势,也选择了孤身一人。
安辰这方担忧桃乐丝经验不足,被人欺哄,而萨格鲁那方担忧桃乐丝魔法强横,阿尔瓦的安全实在无法保障。
不过,帐篷内的气氛,却比帐篷外要松缓许多。
说到底,桃乐丝与阿尔瓦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因此她心里毫无负担,权当闲聊了。
“阿尔瓦,”大半夜的被吵醒,少女其实有些犯困。她外在的表现,就是语气缺少起伏,轻柔缓和,却有气无力,表情面瘫冷淡,眼神毫无波动。
在不了解内情的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副冷漠傲慢的模样。“你发动的是什么样的战争?”
阿尔瓦打起全副精神,一字一顿道:“是为了尊严而复仇的正义战争。”
这句话让桃乐丝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却轻笑了一声,“这世界上只有两种战争,正义的和非正义的。也许对你们这些贵族来说,为了尊严,为了复仇而发起战争,是理所当然符合道义的。但对我来说,为了一己私欲所挑起的战争,都是非正义的。”
这种圣母发言,阿尔瓦听得够多了,他有些不以为然的问道,“那么对你来说,什么样的战争是正义的战争?”
他原以为桃乐丝会和别人一样,道貌岸然,却又天真傻气的回答,所有的战争都是非正义的。
然而少女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却回答道:“想一想。”
她突然以一场战争的发起人的语气,对阿尔瓦说话。
仿佛他是她手下的大将,又或者一个深得信任的参谋:“我们最终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最终是要发起一场战争,可是这战争,不是为了我们的一己私欲的。这世界上只有两种战争,正义的和非正义的。我们是受压迫者,是受苦难者。如果我们不举起正义战争的旗帜,人类的大多数就要继续备受摧残,所以我们毫无疑义,是正义的战争。”
桃乐丝前世所在的国家,就是经历过这样的一场红色解放战争,而重新屹立在了世界之林。
阿尔瓦却意想不到的愣住了。因为桃乐丝的话语中,显然并不局限在国家之别上。她开口就是“人类的大多数”,张口闭口间,似乎只有解放人类的战争,才会值得她出手插足。这种贵族间的勾心斗角,国家间的欲望争霸,于她而言,无异于脏污泥沼,看上一眼都觉得厌恶,更别提踏足其间。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情放松了些许,因为作为这场战争的发起人,他无疑得到了桃乐丝无意干涉的讯息,然而作为法师,他却又感到了一阵沉重。
桃乐丝的实力已经远远的将他甩在了身后,而更为难得的是,她既有成神之实力,亦有成神之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