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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盒子的材质并非是普通材料,相当硬实,尽管外表已被刮咬出一道道斑驳的痕迹,却依然坚ting着,丝毫没有溢出那些浸泡残肢的化学液体!
那双被封浸在盒子里的纤细手肢,随着车子的颠簸,在淡蓝色液体里飘荡……
明明他恨这双手!
明明他可以不顾这双手离去!
可为何还是捡了回来?
他薄翘的嘴唇划过苦涩的笑痕,为何?他也找不到答案。
相较于那双完好如初的手,他这如战神般的美男子,却已是伤痕累累……
s市,深夜。
最冰冷的冬季已经过去。
早春的夜晚虽仍是寒凉,却也开始散发,春的暖意,不似冬季那般刺骨。
然而顾欢颜的心,依然停留在冬季。
距离陆露发生车祸已经整整一周了。
陆露依旧很平静地躺在病g丨上,生命体征虽然已经平稳下来,却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从顾欢颜打开那份dna亲子鉴定报告开始,她和失散二十余年的亲生丨母亲,终于找到了,可命运却一再跟她开玩笑,此刻即便是生丨母就在眼前,母女俩却依然无法相认……
顾欢颜幽叹着,拿起蘸水的棉签,轻轻扫过母亲的唇,润泽着母亲干涸的。
“妈,妈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她低低呢喃着,眼角还残留着朦胧的泪光。
一旁的云不凡看着不忍心,“瑜瑜,别担心,陆露姨的伤势不是逐渐在好转么,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是啊,她会好起来的……这些年来,她也过得不好,老天爷怎么舍得对她那么残忍呢,对不对?”顾欢颜轻应一声,想起云不凡告诉她,母亲那些苦难的过去,她的心就不由自主揪疼起来……
“对!”云不凡似是想要给顾欢颜信心那般,微笑着点了点头,“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有力气照顾陆露姨。”
顾欢颜有些苍白的唇这才扬起一抹释然的笑痕,“嗯,我不能倒下,除了妈妈,三个孩子也需要我……”
想起程程洋洋久久三个小娃丨娃,她亮丽的容颜上即刻浮现满足的笑容,粲然的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温暖满满的。
“呵呵,当然喽。今天洋洋还偷偷打了个电话给我,问你到底在s市是不是忙着跟我拍拖?还问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回A市了?是不是准备跟我生个娃丨娃,然后不要他们了?”云不凡想起洋洋那小子古灵精怪的语气不禁笑起。
“……”顾欢颜瞠了一眼,“这臭小子,难怪每天在电话里隔三差五就问我在干嘛,查岗儿似的!”
她真是好气又好笑,孩子他爸这一周来都对她不闻不问呢,那小子倒是替他老子查起岗来了。
孩子他爸……脑海里,北冥陌俊冷的脸庞一闪而过。
一周前,就在母亲车祸的那晚,他连夜赶回了A市。
只因,他要赶着去看他的菲儿……
她苦笑了一下,心口涌过莫名的酸涩。
“可不是,我当下就吃醋了,直接问洋洋那小包子:不是一直都想你丨妈妈嫁给不凡爹的吗?结果你猜他怎么回答?”
云不凡一边笑一边无奈地摇摇头,模仿洋洋的语气,奶声奶气地说道,“他说:‘妈妈要是嫁给你,就得跟你生娃丨娃,但是生的娃丨娃会没有我聪明、没有我好看,没有我有钱,最重要的是,要是生个男娃丨娃将来没准还去搞/基呢!多可怜呐……素不素?’”
“然后我不服气,问他:生个女娃丨娃不就得了!”云不凡好笑又好气,“结果你猜他又怎么说?”
“怎么说?”顾欢颜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
“他说:生个女娃丨娃也会变性呀,然后变成男人还是去搞/基!”云不凡说到这里差点内出丨血,“那死孩子,到底是有多怨不得我啊?我连儿子都还没生呢,他小子就咒我生个gay了!”
顾欢颜愣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忍不住笑骂出声,“那臭小子,现在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等我回去了,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他!”
“没事儿,呵呵,那孩子没有恶意,也只是害怕你不要他和程程了。”云不凡笑着叹息,自从民政局那次,顾欢颜松开他的手,他就已经知道,这辈子和她都不可能了……
他悄悄将那份伤感和失落埋藏在最深的心底,默默溃烂……
“夜深了,瑜瑜,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陆露姨这边有护士守着,一有变动会马上通知我们的。”云不凡语气温柔,看着顾欢颜近日来明显消瘦的脸蛋儿,他的眸眼里满是心疼。
“……”顾欢颜默默看了沉睡的陆露一眼,点点头,“嗯,那我明天再来看妈妈。麻烦你了,不凡。”
“傻丨瓜,别跟我说客气话。”
云不凡开着车,一路上不时说几个小段子逗乐顾欢颜,缓和连日来低迷的气氛。
很快就到了顾欢颜这些日子来一直下榻的酒店。
下车前,顾欢颜顿了一会儿,望向云不凡,说道,“不凡,这些日子来,幸亏有你在……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我……”
“嘘!”
云不凡微笑着摇摇头,伸过长臂,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膀,“别怕,等陆露姨身体稳定一些了,我们就将她转回A市的医院,这样一来,你既可以照顾她,也可以照顾孩子们。”
“嗯……”顾欢颜心底一颤,溢出满满的感动,用力回抱住他,像是亲人那般,哑着嗓音,“不凡,谢谢你……”
这个男人懂她的无助与恐惧,怜她的一切,可偏偏她无法爱他……
“……”云不凡心中默默滴血,苦涩的笑容偷偷隐匿在唇角,他无法再苛求她什么了,‘谢谢你’是她仅能说出的三个字,不是么?
叹息一口气,云不凡只好转移话题,企图淡化心口的疼痛:“医生说,像陆露姨这样的情况,有可能几天就醒过来,也有可能要几年,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了……瑜瑜,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顾欢颜虽然迟疑了一下,但随即扬起温柔坚定的笑容:“嗯!我准备好了!虽然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可是只要她当年不是真的狠心抛弃我,就值得我一直那么守护着她,否则这些年来,她也不会一直找我对不对?”
“是啊……”
云不凡闭上眼,深呼吸一下,卑微地吸吮着属于她的独特芬芳。
然后,依依不舍地睁开眼睛,环住她的手臂艰难地松开,“夜了,快上去休息吧。我还得回一趟A市处理一些工作。”
“现在?这么晚?”她有些讶异,云不凡眸底的疲惫让她顿生愧疚,“对不起,这些日子因为妈妈的事,让你来回两地跑,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是么?更何况,‘映’工程失火案就快开庭了,所以我在s市也有段日子要忙,照顾陆露姨只是顺便的事,你别有负疚感,嗯?”
“总之,不凡……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呵呵,你呀……”云不凡拿她实在没辙,只好g溺的抚了抚她的头发……
他们丝毫没发现,对面街角暗处,停着一辆黑色车子。
他们也浑然不知,在车里相拥g溺、依依惜别的这一幕,悉数落入一双阴沉冷戾的深邃眸眼之中……瞬间冰封!
“好了,太晚了……”云不凡不舍地放开她,“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估计要晚上才能过来看你和陆露姨,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嗯,我知道……”她轻声应允,“不凡,这阵子你也很累,其实没必要顾及我和妈妈的……”
“嘘。不许再跟我说客套话了。”云不凡阻止了她的话语,半开起玩笑来,“回去吧,你再不走,我不介意强行留你在我的车里哦……呵呵……”
“呵呵,难不成你还敢把我怎么样不成?”兴许被云不凡轻松的语气感染了,顾欢颜终于露出连日来难得的笑容,一边打趣道,一边推门下车,“好吧,那我上去了哦。”
“嗯,去吧。”
云不凡微笑着看她姿态优雅的下车,目光里隐忍着浓浓的不舍……
‘砰’的一声,顾欢颜关上车门,站在车窗旁朝他笑着挥手,“拜拜,路上小心啊,不凡……”
顾欢颜呀那张笑靥灿然的脸蛋儿,几乎闪瞎了云不凡的眼。
他瞳孔陡然一缩,害怕自己会克制不住那份情愫,启动车子,转向离去……
对云不凡来说,原来放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那么艰难……
直至云不凡的车子消失在夜色的街道里,顾欢颜仍是微笑地喊道——
“不凡,一定要小心开车哦……”
街角处的这头,暗色下,停驻的那辆泥土斑驳的车子里,那双犀利的黑眸终于按捺不住了!
尽管他刚毅俊冷的脸上,满是污痕,却依然无法掩饰他眸底迸发的火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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