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显见得不是好人家出身,穿的是粗布麻衣比寻常人家的更多了许多补丁。姐姐瞧着也不过十三四的年纪,身量还没有长足但很清秀,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面还有着这个年纪常有的对未来的憧憬。
弟弟不过七八岁,从进马车起眼里就一直有些戒备,身子有意无意的挡在姐姐面前,一副母鸡护着小鸡的模样。
璃芗瞧着心中一暖,弟弟的眼神从前在鸢儿的眼里也见过呢,声音便柔了几分,“你们要去哪里?”
“百合园。”女孩面对陌生人有些羞怯。
“百合园?”三年前凉州似乎还未出现这样一个地方。
“咳咳,凉州城里唯一可以与芙蓉簟抗衡的风流地。”
赵聿瞧见璃芗一挑眉,一副“你没少去光顾”的神色,慌忙摆手:“我对璃儿的心天地可鉴,那种地方我可从来不去的。”
“哼。”璃芗轻敲车门,“百合园。”马车嘚嘚嘚的转了个弯便一路往百合园去了。
到了地儿,姐姐先下了车,璃芗一把轻轻拉住弟弟的手:“你的腿并未扭伤。”
弟弟的脸一下子便红的如夏日里西边的晚霞。
弟弟瞥见姐姐站在外间安静的等着自己,便抬头看着璃芗和赵聿犹豫道:“姐姐,你或许……”
话尚未说完赵聿便袖子一挥将那孩子摔了出去,冷声道:“不是什么事都能找人帮忙的。”
姐姐心疼极了一把扶住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那孩子却是咬着牙一句不说皱着眉低头站在那里,待再抬头时已是眼里一片清明。
赵聿心中暗自叫好,这般年纪这个悟性,当真好!
璃芗在一边瞧着不觉露出了笑意,人人道他逸公子最是狠心薄情的,其实他并不是呢。见她一副了然的瞧着自己,赵聿有些讪讪的靠回马车貌似专注的把玩起腰间的绿竹箫。
“噗哧!”难得见到他窘迫的样子,璃芗忍不住轻笑出声,抬手丢了一样东西出去正落在姐姐怀里。
“百合园能进去自然是好,但你以后若想嫁个好人家不免有些难处,你弟弟心中也会不安。拿着这东西去芙蓉簟,就说是一位璃姑娘叫你去的。”说罢拍一拍车壁马车便缓缓的向前驶去。
姐弟俩待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时欢喜极了,姐姐一把拉着弟弟追了上去,可眼瞧着马车越来越远,只得站住了用尽力气大喊:“多谢姐姐!”
低头瞧着怀里小巧的玉佩,上面雕着一朵有瓣无蕊的芙蓉花栩栩如生,姐弟俩心中的欢喜无可抑制。本以为已经是走投无路了的不想今日遇上贵人了呢!
转身看了看拐角处那个朱门碧瓦雕栏玉砌的百合园,她拽紧弟弟的手,蹲下身:“弟弟,咱们去芙蓉簟。”
“好。”稚嫩的小脸上此刻才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的笑意,那两位是他们的恩人,他日必定要报答的!
马车不急不徐的在街道上行驶,因为主人并未发言,赶车的便下意识的往芙蓉簟去。赵聿瞧了瞧有些百无聊赖的璃芗,眯一眯眼凑到璃芗面前,灿笑道:“璃儿,如今时辰尚早,我带你去吃凉州城中最好的早茶?”
一脸嫌恶的推开眼前灿笑的满车春色的俊脸,“哪里?”
一敲车壁冬日的泉水叮咚作响:“临江楼。”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临江楼,楼如其名是真正临江而立的一幢高楼,推开窗便能瞧见江水拍打着楼的基石。微雨的日子,江面迷蒙的雾气使临江楼看上去更像是空中小阁,因此临江楼的生意是凉州城里一等一的。
马车停在门口,璃芗便要下车却一把被赵聿拉住,正疑惑着要回头眼前却模糊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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