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死为事消
五个月后,柳婉儿生下了一名皇子,被正是册封为皇后,她的儿子也立为太子。
这一日,是封后大典,整个皇宫一团喜气洋洋。
颜云笙抚了抚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这孩子在她肚子里也七个月了,他跟他的父皇一样,一样将她折腾的不轻。
她瘦成了一把骨架子,唯有肚子滚圆,这孩子有些大,怕是不好生。
坤宁宫今日易了主,婉贵妃母凭子贵炙手可热,宫里头的下人们都惯是会烧热灶的,今日所有的人都去了坤宁宫讨赏,没有人愿意守着她一个罪女,整个冷院死寂一般,直到刘雪超带着医药箱出现在冷院里。
“颜姑娘,准备好了吗?”
颜云笙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点头。
今日是个唯一的机会,父亲临死前告诉了刘雪超一个皇族秘辛,皇宫里有一条暗道,本是工匠们建造皇宫时运来运送砖瓦的通道,刘雪超隐藏在那里躲过了瓮城一劫,伺机来到冷院找到了她,告诉了她父亲临终前的嘱托。
“怀着孩子势必跑不远,选在今日众人都去了坤宁宫无人注意,将孩子生下,然后我带着你们母子从暗道离开。颜将军早已经安排妥善,我们除了皇宫直奔南方寻你母舅,再也不回来。”
一切准备就绪,颜云笙喝下了刘雪超带来的催产药。
腹痛来的很快,颜云笙口中咬着一张巾帕,疼的几乎昏厥。
可她心知时间宝贵,若是有人回来发现了这一切,连刘雪超都要被连累!
她不能再让任何人为她而死!
“啊————”
“颜姑娘,再用些力,就快了......”
剧烈的疼痛将她的所有思维全部击垮,颜云笙只知道用力,再用力,身下一股热流涌下,血腥粘稠的味道浓郁的化不开。
“不好,大出血了!”
紧接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嘹亮的响起。
身下的血液好像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着,颜云笙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正在被慢慢抽走。
“我的孩子,让我看看——”
小小的脸庞,健康的四肢,颜云笙欣慰的笑,而后便沉入一片黑暗混沌里。
***
坤宁宫。
太医围着刚足月的小皇子细细检查,不论用羽毛、树叶亦或者其他东西,小皇子都没有一丝反应。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慕容玦拧着眉道:“小皇子究竟如何?”
太医院院判只能走上前来拱手道:“皇上恕罪,小皇子对外界几乎没有感知,啼哭声音也如同猫叫,怕是.......癔症。”
“癔症?”
老太医看了新晋皇后娘娘一眼,道:“癔症乃是遗传病,且都有父系一脉遗传,微臣家世代为皇家御医,慕容皇室一族并无此遗传病症......”
老太医说的含蓄,可慕容玦听懂了。
柳婉儿吓得面色苍白,“怎么可能呢?不会的,那人看起来身子很康健,不曾有这种病症啊......”
太医脸色也不好看,轻咳两声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种癔症乃是隔代遗传,这孩子的祖父必定有此病症,父亲则不一定有......”
十几个太医会诊,尽管得出的结论再难以置信,可慕容玦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婉儿,你可还记得四年前将军府那一晚,朕给你念的那首诗?”
“什么诗......”柳婉儿脸色刷白,不停的跪地磕头:“皇上,臣妾......忘了!对,忘了,都过去四年了,臣妾哪里会记得什么诗......皇上,这孩子,这孩子,臣妾......”
“无需多言,”慕容玦止住了她:“原是朕错了,哈哈哈哈,果真是朕错了,错的离谱!”
正在此时,有宦官急匆匆的走进来跪倒:“皇上......冷院里那位.......刚刚产下了一名男婴。”
“什么!”慕容玦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柳婉儿,大步流星的往冷院走去。
刚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刘雪超怀里抱着个婴孩跪在院子正中,面前放着一碗清水,水中一滴鲜红的血滴:“请皇上滴血认亲。”
慕容玦眉毛一拧,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呢?”
刘雪超不答,抱着孩子重重磕头俯趴于地:“请皇上滴血认亲!”
慕容玦只得咬破指尖,一滴血迹落在清水中,顷刻间便与原有的血滴互相融合。
刘雪超将怀中孩子高高举起:“恭贺皇上喜获麟儿!”
慕容玦心中的震动无以复加,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朕问你,颜云笙呢!”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她......”刘雪超凄惶长叹道:“拼死生下了皇子,大出血,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