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称,喻其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因而为文人雅士所喜爱,常常聚集,为荷花咏颂,这穆太傅府上的莲花诗会便是文坛一大盛事。
李倩敏心中一动,也惊讶道:“天底下竟然有黄绿色的荷花?”说着,向德明帝撒娇恳求道,“皇上,不如您带嫔妾出宫,去穆府看一看好不好?嫔妾还从来没有见过黄绿色的荷花呢!”
妃嫔一旦入宫,几乎没有机会出宫,若是得宠的,还能借着进香礼佛的名义,到护国寺转一圈,但想要去官员府邸,却是绝不可能!除非皇帝亲临,还能带着份位够高的妃嫔前去游览一番。
闵淑妃本来还想自己求的,没想到李倩敏居然说出这番话,自然更好!
不过,看着李倩敏当着她的面对德明帝投怀送抱,撒娇卖痴,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荣宠一般,着实刺眼地很。闵淑妃咬咬牙,还是忍了下去,心中只祈祷着张贵妃这次的设计当真有用,否则,看着李倩敏这样嚣张得意,实在令人难以容忍!
见闵淑妃是一脸的向往和遗憾,似乎很想看那些荷花的模样,再迎上李倩敏渴望恳求的眼神,德明帝哈哈一笑,道:“既然两位爱妃都这般想看晚荷,索性多带几位妃嫔前去,再让穆太傅设宴请京城百官都来赏一赏晚荷,君臣尽欢,岂不是更好?”
“皇上圣明!”闵淑妃和李倩敏同时屈膝逢迎道。
行礼间,李倩敏得意地看了眼闵淑妃,目光中充满了挑衅之意,淑妃又如何?却是她恳求皇上,皇上才答应前去穆府的!
闵淑妃浅浅笑着,眸光充满了寒意。
既然德明帝下令多带几位妃嫔前去,皇后一直病弱,从不出正宫,论份位接下来便是张贵妃。送走传口谕的太监,张贵妃美艳的脸上顿时露出深深的笑容:“真没想到,李倩敏那个蠢货居然自己开口,求皇上去穆府!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旁边钱嬷嬷揣摩着李倩敏的心思:“奴婢猜想,她大概是想在文武百官面前彰显皇上对她的宠爱,在后宫显摆够了,自然想要再在前朝显摆显摆!”
“这等肤浅轻薄之辈,容貌也算不上绝色,真不知道皇上是看上她什么了!”张贵妃恨恨地道。
钱嬷嬷知道这是张贵妃心头恨事,忙转开话题道:“穆太傅和三殿下有师徒之分,众所周知。这件事若是娘娘出面,事情又发生在穆太傅府上,皇上只怕会疑心到娘娘身上,怀疑这是娘娘设计的,虽然说事情是真的,但若让皇上记恨了,对娘娘是有害无益。娘娘利用绿萼,将淑妃拉扯进来,这一招着实高明!”
淑妃和穆太傅是毫无瓜葛,由她提议,引皇上去穆府,只要安排得当,皇上只会认为是巧合,却不会疑心是有人设计,更加容易相信事情的真相。
张贵妃对自己这一手十分满意,慢条斯理地撩了撩鬓发道:“这就要多谢阿夜了!前几日他来看本宫,闲聊时他一句无心的话提醒了本宫,本宫才想到,应该将淑妃也拉下水”
正是萧夜华那句无心的话,让张贵妃倏然醒悟,李倩敏如今是德明帝的心头宝,却是整个后宫的眼中钉。对付了她,张贵妃担了十足的风险,却是后宫诸妃都得利,尤其是淑妃!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自然也要将淑妃拉下水才行!
何况,这么一来,事情变得更加天衣无缝。
提到那位俊美如谪仙般的南陵王世子,钱嬷嬷都难免心中动了一动,感叹道:“南陵王世子那般品貌,那般家世,聪慧温雅,又深得皇上宠信,真不知道将来什么样的女子匹配得起他!可惜贵妃娘娘没有一个女儿。”
“就算本宫有女儿也没用,岚玥还是淑妃的女儿,可阿夜不点头,皇上也不愿意逼迫他,否则也不会接二连三地拒绝岚玥请旨赐婚的恳求,以至于岚玥做出那样糊涂的事情,被禁足起来了!”张贵妃说着,忍不住叹息,“我看,这个孩子说不定对当年南陵王府的秘事略知一二,因此无意婚配了。”
钱嬷嬷忍不住道:“听说南陵王世子对苏三小姐颇为有意——”
“苏绍谦只是户部郎中,就算她成了嫡女,身份也还是太低,连给阿夜做侧妃都勉强,皇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这桩婚事的。”张贵妃断然道,“而看那位苏三小姐的行事,虽然是阿夜,也未必愿意做个妾室,否则事情早该定下来了才对!”
托李倩敏的福,张贵妃也关心了下苏绍谦,对他的为人略有所知,若是萧夜华当真透漏出几分意思,苏绍谦大概早就将人送到南陵王府了。
事情直到如今都晦暗不明,要么是阿夜当真对苏三小姐只有欣赏之意,并无男女之情,要么是苏三小姐不愿为妾,阿夜也不愿相逼,加上南陵王府当年的事情,阿夜只怕也有所顾忌,因此僵持住了。
钱嬷嬷再度叹息,却也不得不承认张贵妃说得有理,一时间不由得对南陵王世子和苏三小姐这对“苦命鸳鸯”充满了同情之意。
苏陌颜尚不知道自己已经和萧夜华成为别人脑补的“苦命鸳鸯”,现在的她,正在苏府紧密地注意着苏绍谦的动向。
原本以为,采花贼的事情提前结束,她有时间带染画好好游玩京城,却没想到第二天就被苏绍谦派人快马加鞭地喊回了苏府。偏偏回府后,苏绍谦却也不说明缘由,反而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在犹豫权衡着什么。
再加上钱姨娘说,苏绍谦也常常去松林堂看赵氏,一坐就是许久,神态和对面苏陌颜时一模一样,总是欲言又止。
将所有事情整理在一起,苏陌颜脑海中隐隐有了猜测。
这天,苏府接到了一封请帖,邀请苏绍谦携眷参加穆府后日举办的莲花诗会。那封薄薄的帖子,苏绍谦拿在手里似乎有千斤重,双手不住颤抖。
苏陌颜若有所觉,却还是问道:“父亲,这位穆大人是谁?”
“穆府的老太爷当年曾是皇上的太傅,也曾经教导过太子和三殿下,只是十多年前就致仕,因而在京城权贵之中并不显赫。”苏绍谦默然坐在了椅子上,许久才道,“他的独子如今是工部尚书,但在此之前,曾经在青州担任刺史,建学修路,屯田筑坝,在青州十分有名望。”
如果有什么青州的事情要解开,这位穆尚书是最好的切入点。
“听说这次莲花诗会,连皇上都要带嫔妃前去,名声显赫,以我们苏府的门第,应该不可能受邀。而苏府又和穆府素无往来,为什么这次莲花诗会会邀请父亲?”苏陌颜“疑惑不解”地问道,心头有些猜测。看苏绍谦的反应,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否则应该不会是这个样子。难道说他已经知道张贵妃派人去青州查他的底细了吗?
想想萧夜华先前的提醒,再想想穆太傅和三殿下的关系,再看看请帖中特意注明的请“苏夫人和三位小姐”一道前往的字样,苏绍谦几乎能断定,这场莲花诗会多半是为苏府而设……
百般权衡之后,苏绍谦咬咬牙:“陌颜,为父对你如何?”
“父亲对我很好。”苏陌颜抬起头,面纱将那些狰狞的疤痕遮掩起来,只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从前夫人对我不好,可是,自从父亲知道以后,就一直对我很好。”
好,果然是个乖巧孝顺的女儿,苏绍谦定了定神,沉声道:“陌颜,现在父亲遇到了难题,如果处理不好,苏府只怕顷刻间便会大厦倾亡。这件事只有你和你母亲能够帮我,能够救苏府,但是,要你们受些委屈,你可愿意?”
受委屈?
苏陌颜眸光一凝,难道说到了这个地步,苏绍谦还想维护李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