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感激这些人替他说话,让他有底气面对十五太姑婆的审视。
“你想清楚了、我为何要罚你跪在这里?”
十五太姑婆已经上了年纪,身形和面容看起来不像年轻时候一样强健有力,但她的神色和举止却越发威严。
曾有容氏后辈子弟在她面前说错一句话,就被她罚到巫圣堂做了十年杂役。任凭别人说破嘴皮、求情讨饶,都无法更改她的决定。
渐渐地,所有容氏后辈在她面前都不敢放肆,自动自觉谨言慎行。
容苍也不例外。
他对十五太姑婆一向心存敬畏。
他昨天趁着夜色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壮胆赶来求见十五太姑婆。
他一一说出容莎横死的前因,他诈死的苦衷,以及圣女面临的内鬼环伺的困境。
他没有妄想自己能够一口气说服太姑婆严惩容老二,只求在太姑婆心里留下一点对容老二的怀疑。那么,他就能在容老二的野心和罪行暴露之前,求得太姑婆的掩护,慢慢找到报复容老二的办法,解除圣女的后顾之忧。
容苍料到十五太姑婆不会轻易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却没料到,他身上的旧伤新伤因为一夜的操劳突然发作起来。
持续的疼痛不但没有令他清醒,反而令他的脑子时不时变得昏昏沉沉。
此时他刚获得一些清醒,心里的着急便压下了对太姑婆之威的畏惧,鼓舞他说出他平时不敢说的话。
“是。太姑婆想知道我是不是说了实话,所以罚我跪在这里等候。太姑婆,容老二又动手了,对吧?这一次,他是为了掩盖他刺杀圣女的阴谋而杀死他的帮凶,但是,他瞒不了我,更瞒不了太姑婆。”
“放肆!”
十五太姑婆一声斥骂,吓得容苍身体一歪、跪坐到地上。
“你红口白牙,指责二老爷背叛圣女、背叛容氏。我还没有问你要证据,你倒张狂起来,开口闭口,没有一点对尊长的敬重。你可知道,教训像你这样目中无人的小子,我从来不手软?”十五太姑婆语速缓慢,似乎想把她说的每个字都刻入容苍的脑子里。
容苍额头冷汗涔涔,不知道是因为受到惊吓,还是因为感到痛楚。
“你好好想一想,把话再说一遍。”
十五太姑婆偶然间展露出的宽容就像救命稻草一样,吸引着濒临绝境而孤立无援的可怜虫。
容苍毫不迟疑抓住机会,改口说:“二老爷买凶刺杀圣女,一旦得逞,容氏再无安宁之日,容苍恳请太姑婆明察。”
十五太姑婆听后,态度明显软和两分。
“明察?要是我说,二老爷根本没有做出背叛家族、刺杀圣女的事,你会信吗?”太姑婆问。
“不……”容苍眉头紧锁,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十五太姑婆却神情笃定,坦然道:“残害族人这么大的罪名,岂能凭你一张嘴来论断?容氏族人本是同气连枝,本该互相信任、互相扶持。我罚你跪地,就是在替家族祖宗教训你不该对族人生出猜忌之心。”
容苍一时乱了方寸,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十五太姑婆接着说:“但是,圣女身份尊崇,关系到容氏一族的兴盛,我也不能对圣女的安危漠不关心。我派人暗中去查探过,二老爷身边没有任何高手随从。倘若他真的收买杀手去刺杀圣女,他不会不防备圣女派人去刺杀他。你听明白了吗?”
容苍点点头,又摇摇头。
此时他伤痛发作,大汗淋漓,耳边已经听不见太姑婆的叫唤,脑子里想的全是小荷体贴的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