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黍离第八十

日里，她也曾一步一步走向梅心斋，袖中一支梅花簪入她墨发。

    而六年前，她亦是如此，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

    方才心里的那潭死水，终于在她跪下去的瞬间，泛了波纹。

    不多时，她忽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之上，只是细细浅浅，仿佛还带了梅花的香味儿。

    她睁眼，却立刻见了方才的那只蝴蝶。

    它竟不知何时藏在了这里。

    也不知，是飞来了这里，还是原本就在这里，去接她来的。

    蝴蝶好似知她睁眼了一般，从她鼻尖振翅而起，在祠堂之间飞了一圈，最后落在梅心斋的牌位上。

    凌江仙站了起来，走到灵台前，伸手抚上了梅心斋的牌位，指腹在“梅心斋”三个篆字上轻轻摩挲，轻声道:“我知道，我该早些来的，心斋，你一个人在这里，怕不怕？想不想我？”

    整个室内安静无声，并无回应，也毫无回应。

    她很是明白，这只是自己一人的呢喃。

    罢了，她朝牌位后的剑坛走近，梅心斋的佩剑正一如当年，立在坛中。

    浅粉色的剑穗从剑柄上垂坠下来，打结处，扣着一颗梅花纹案的珠子。

    见她痴痴站着，迟迟不出手，原是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的孟君遇走了过去，握紧了剑柄，一下便从剑坛里拔出了那把佩剑。

    这佩剑虽是立在坛中，但这些年也早已落满了灰尘，甚至有几缕蛛丝缠绕在上，这一下突然离了剑坛，那些尘埃纷纷扬扬惊起在周遭空气里，有些呛人。

    凌江仙知道自己没资格去埋怨这些年无人擦拭，因为梅心斋的牌位与佩剑能在祭祀堂里避开了当年战乱已经是万幸。

    更别说那些人，根本没资格碰她的佩剑。

    她眼里顷刻噙了泪。

    尘寰之中，她也只能带回梅心斋的佩剑了，仅此而已。

    至于梅心斋的骨灰却早已在淮江地宫的血战里毁尽。

    孟君遇抬起雪白的广袖，替她擦拭去剑上的尘埃，交到了凌江仙手里。凌江仙稳稳接过佩剑，叹了口气，对着那蝶那牌位道:“心斋，我们走。”

    凌江仙又看了祠堂一眼，两人回身便往祭祀堂正堂走去，但那蝶突然展翅而飞，在凌江仙眼前徘徊飞舞，似乎要阻止两人出去一般，迂回盘旋。

    她将梅心斋的佩剑系在腰间穿花边旁边，对那蝶莞尔一笑，轻轻道:“不如你随我们一道走，离开这里。”

    话落，那蝶终于离了两人，飞回了那灵台。

    凌江仙看着它又落在了梅心斋的牌位上。

    也好，若你肯守在这里，便守着吧。

    她回头对孟君遇道:“我们走吧。”

    孟君遇点了点头，侧身与之一并掩上了小祠堂的半扇门。

    “兄长！？你——”

    正是此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猝不及防。

    这个声音虽然突兀，但两人都是熟悉无比。谢谢大家到这里，感恩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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