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圣上继位,天下风调雨顺多亏圣上英明神武治国有方。但圣上子嗣不多,二皇子殿下出生时体弱多病,圣上便将此玉佩赐给二皇子殿下,以求连年如意岁岁平安……”
我越说越小声,我说的都是民间百姓都晓得的宫廷传闻,里面不乏有奉承之言,希望安修亭能有所缓和,可我刚刚偷瞄他的神色,竟不见一丝回转,心下不由得一凉。说到底,我当真是不会拍马屁……
“丫头,你说的这些民间都有传闻,实在不值得一听。你只需告诉我,你如何识得这白莲如意佩的?”安修亭果真没将我的话听进去,而是直抓重点,语气里冷意丝毫不减。
“奴、奴婢……”我的声音有了一丝丝的颤抖,心里更是慌乱到不行。“奴婢……早年在家时曾有幸看过一本宫廷史书,里面曾描绘过白莲如意佩的图样……”
我偷偷去看安修亭的神色,见他一副恍然的模样,随即又眯起双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苏寞寒……苏家……莫不是你便是京城落魄了的苏家长小姐?”
每每被人提及自己的家世,我总忍不住苦笑。对现如今的我来说,这苏家长小姐一称对我真是莫大的讽刺。我点头道:“奴婢正是苏家长女苏寞寒。”
“哈哈……我当你是谁能如此聪慧猜到我的身份,原是京城苏家神童,怪不得啊!”安修亭突然一扫之前的阴冷,哈哈大笑起来。
我被安修亭的大笑弄得不明所以,实在摸不清他的想法,他到底是肯不肯放过我呢?这喜怒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随即,安修亭伸手将我扶起,我未敢躲闪,便站了起来。这一起身我才发觉膝盖都已跪得酸麻了。
“你看的那哪里是什么宫廷史书?不过是本宫廷趣闻罢了!”安修亭甩开自己的扇子,说道。“既然你是苏家长小姐,你便该知,这白莲如意佩的图样出自何人之手?那宫廷趣闻又是何人所著?”
我心下一阵紧绷。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我怎会不知?但安修亭如此问便是不想把我如何,我也不必再惊慌。于是,我不卑不亢的答道:“白莲如意佩乃是家父苏锦年幼年之作。当时家父年仅十岁,诗词歌赋已样样精通。那白莲如意佩的图样便是先帝爷寿辰时所绘,而后由祖父苏鸿进献给先帝爷作为寿礼。先帝爷看后大喜,这才命人雕刻成玉佩。后来祖父奉旨撰写《宫廷雅趣》,便将此图样收录其中……”
“说得好!”安修亭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扶掌又问道:“那你也可知你苏家为何家道中落?”
我不由得眉头死紧。安修亭这样步步逼问,到底是想做什么?当年之事乃是苏家之辱,他为何要提及?但他是皇子,我又不得不答。
咬了咬牙,我说道:“当年祖父官至历部尚书,民间科考纳新均为祖父所属。而云南王叛乱,不久后被平。但祖父遭奸人陷害,向先帝弹劾,言说祖父借职务之便与云南王联合,向朝中举荐官员,结党营私。祖父誓死不认,当朝碰壁而表忠心。先帝感念祖父忠烈,并未深究,可我苏家却被贬为庶民,再不得入朝为官。好在先帝爷仁慈,并未抄家,奴婢一家还能住在苏家祖宅之中,没能流离失所……”
“遭奸人所害?哈哈……”安修亭嗤笑。“丫头,你胆子够大,那‘奸人’如今贵为江南王,可是一方藩王呢!”
我心下冷笑,什么江南王?当年若是没有陷害祖父而自保,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江南王?先帝姑息而手下留情,可那又如何?江南王还不是手握重兵而野心勃勃?
不过这话我不敢说出口,如今我只是一小小奴婢,有何资格谈论国家大事?于是我便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动不动,也不开口。
安修亭见我没有反应,收了扇子,走到我面前,笑道:“以你的身份,虽然才华横溢,但却算半个罪臣之女。这百里家除了承安,再无人知晓我的身份,你可知你该如何做?”
我抬眼看了看安修亭,压住我心中的愤懑。他这是在威胁我?可威胁又如何?我除了妥协,还有别的选择吗?“奴婢今夜只是在回廊乘凉,巧遇安公子。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
安修亭满意的笑了,他大概就是想听到我如此作答吧。
“我本来也是想在院中走走,却不想遇上你这样一个有趣的丫头,本想吓吓你,可你却给了我惊喜。”安修亭眯眼笑道。“怪不得承泽如此疼爱你,你着实惹人疼。”
“奴婢谢安公子谬赞!”我微微福身。
而后,安修亭笑着走了。可我却瘫软在回廊上,竟然惹上了皇室,只怕我在百里别院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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