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这个时候虽说心里烦躁,没有给肖家二老什么好脸色,但他还是客气地站起了身来,招呼了一声儿,才语气冷冷地接着说。
“肖小萱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还有……”
短暂的沉默了一秒,他的声音骤然冷却,加重了力度。
“如果孙青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不会放弃追究肖小萱的法律责任。”
“什么?追究我们的责任?你……”爱女心切的肖夫人,又惊又哭又骂,“啊呜……老肖……你看看,你快来看看,这就是你选中的好女婿,胳膊肘儿往外弯呢?我女儿现在都毁容了,你还要反过来追究她的责任,还有没有公道了。”
肖夫人悲凉的声音,慈母的心肠,其实有几分让人动容。
她爱自己的女儿,勿庸置疑。
可也正是她毫无是非观念的爱……才让她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
占色心里腹诽着,冷眼旁边着依靠在丈夫身上站不稳,抓不牢,哭得声嘶力竭的女人,在感叹之余,又给自个儿提了个醒。将来对她与权少皇的孩子,该怎么管,就得怎么管,恶习是绝对纵容不得的。
比起肖夫人的激动,身居高位的肖首长显然要镇定得多。
一把扶住哭得声音都哑掉了的老伴儿,他红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冷冰冰地瞪视着满脸不愠的无情,一张老脸儿因为心里的痛苦而扭曲,显得更加的阴沉。
“祁狄,这件事我不会找你来说。我一会儿就给你爸打电话。事情不发生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需要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处理的事情。”
找他老爸?那就找呗!
无情冷哼下坐了下来,抿紧了嘴唇,吊二郎当地叠上了二郎腿,没有回应他。
肖小萱他爸肯定在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酝酿过了,虽然无情不怎么搭理,他一个人说起来也不用打草稿,一句句头头是道。
“看在我跟你爸的关系上,我可以不用追究那个女人的刑事责任。可是,我们家小萱伤成了这个样子……当然,她也有错,可她也是被你们的奸情给逼的。祁狄,小萱他喜欢你,你们俩订过婚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她为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我想你要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也不应该不负责任地抛弃未婚妻吧?!”
负责任?
抛弃未婚妻?
无情啐了一口,觉得真他妈好笑!
“叔叔,未婚妻这三个字,别说我从来没有认同过。就算我认可了,在我祁狄的字典里,也从来没有负责任这么一说。你大概还不了解我吧?我、就、是、一、个、人、渣!趁早为你女儿找一个能负责的男人吧。只是不知道,现在她毁容了,还有没有男人会要她?”
因了肖小萱向孙青泼硫酸的事儿,无情已经恨惨了她。他嘴又毒,这会儿说话,更是明知道人家哪儿有伤口,他就往哪里捅,一句毁容说得肖小萱他爸脸都黑了。
“祁狄,你——”
“我怎样?”
“你这个——败类!”
“算你说对了!”摸了下鼻梁,无情说得特诚恳,“叔叔你说这么多话,我觉着就这句最贴切,妥妥的……”
肖首长这是又吹胡子又瞪眼睛。
“有种!祁狄,我不跟你争,这事儿我直接找你爸,看他要不要负责!”
无情还没有开口,占色就实在听不下去了。
瞥了眼权四爷,见他目光冷厉,没有反对的意思,她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肖首长好大的算计,逼着一个本来就不爱你女儿的大好青年,娶你已经毁了容的女儿,且不说良心了,你好意思么?”
肖首长的眼神儿,从无情的身上,迅速挪到了占色的脸上。
“我们家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目光一凛,占色冷冷地看着他,“作为受害人孙青的朋友,我必须要申明我的观点——现在不是你要不要追究谁责任的问题,而是我们要不要追究肖小萱责任的问题,你可懂?还有,你女儿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子,为什么动不动就敢泼人浓硫酸?为什么又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反遭毁了容。肖首长,我认为你们做父母的,那才是功不可没!”
占色语言犀利,说话的时候,又绷着个脸,却是把肖夫人气得不行,颤抖着手指着占色就站了起来,一股子要拼命的架势。
“要不是姓孙的勾搭我女婿,我女儿她会气急败坏吗?要不是祁狄他订了婚还在外面搞小三儿,我女儿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去!
特么的搞得还成原配与小三的关系了?
冷笑了下,占色嘲笑,“要脸不要?人家祁狄和孙青谈恋爱的时候,你女儿还在你怀里吃奶呢!”
这话太拉仇恨了,把个肖夫人气得直发抖,骂得更加难听了起来!
占色本来准备再教育她几句,却被权少皇给拉住了。
面上寒了寒,权四爷也没有多说,只是冷冷地打断了肖夫人的怒骂。
“有什么事,法庭上见!”
看着他冷若冰棱的脸庞,再看着他呵护那个女人的样子,肖夫人虽然还有些不服气,可是肖首长却是一个懂事儿的人。再一次将老婆拉住,他仔细地打量了权少皇几眼,嘴唇扯出一抹冷笑来。
“肖某刚到京都,地盘儿还没有踩热。早就听说过权家太子爷的风采,却没有找到机会来拜会。今儿既然因为这事儿碰上了,我就留句话。女儿都是父亲的心头肉,谁伤了我女儿,我必然不会放过谁。”
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权四爷眼神儿冰冷,淡淡地撩了他一下。
“奉陪!”
两个字,他说得十分淡定,那有恃无恐的样子,让肖首长的脸色更难看了。
然而,再难看,事情也只能这样儿了。虽然心里满肚子的怨怼,但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也不可能真就在这里硬打一架。
于是,鼻翼里冷哼下,肖首长劝慰着肖夫人就转过头去,盯着急救室,红着老眼,再也不吭声儿了。
权少皇黑眸闪了闪,锐利的视线收了回来,拍拍占色的手。
两边儿的人都不说话,偌大的走廊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除了隐约传出几声肖夫人压抑不住的哭声儿,再没有其他声响儿了。
很快,孙青这边儿的急救室打开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无情,高大的身影‘嗖’的一下就掠了过去,面色焦急,样子更是紧张得不行。
“怎么样,怎么样?”
他紧张孙青的样子,占色等人到是习惯了。可坐在另外一边儿的肖家二老,哭的人抽泣得更厉害了,脸黑的的人脸色也更加难看了。
孙青在治疗时打了麻药,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护士推着担保,将她送入了病房里。
医生一边走,一边说着情况。
她的烧伤部位在大腿根部,也就是腹股沟处,面积大约十厘米左右。幸运的是,烧伤的面积虽然也不小,可她今儿却穿了一条厚厚的牛仔裤,且在硫酸洒过来之前,她用购物袋挡了一下,伤口都是浅二度烧伤,不算太严重。
医生说,伤口愈合大概需要两周左右。护理得好,不会留下瘢痕,但会有一点点烧伤痕迹或者会有色素沉着的情况。要让伤口处的痕迹彻底恢复,需要的时间则较长。
吁!
听了这些话,占色松了一口气。
而无情胸口处一直堵着的气血,也顺下去了。
在接到权少皇电话赶到医院来的路上,他的心脏就一直揪着紧张得不行,几乎把汽车都给开成了火箭的速度。一路走一路祈祷着她千万不要有事儿。因为,他太知道了,孙青今天受的苦楚,完全就是他祁狄给人带来的无妄之灾。
说实话,真他妈的冤枉。
不敢想像,要是那瓶浓硫酸刚好泼到她的脸……会怎么样?
他的手扶在病房门上时,想到这个,还有些僵硬。
病床上的孙青,已经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依旧没有清醒的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脸色苍白而憔悴。默默地看着护士给她的手上扎针,吊上了输液瓶,他心肝儿颤着,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护士又叮嘱了几句,离开了。
病房里,谁也没有说话。
孙青的身体底子好,半个小时左右,她就昏乎乎的醒了过来。
愣呆呆地瞥了一眼坐在病房里的无情,又冲占色和权四爷笑了笑,她差不多就将自己昏迷后的情节给串上了。清咳了一下,她虚弱无力地说。
“我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会儿打电话叫我妈过来!”
权少皇没有表态,占色却皱紧了眉头。
“没事儿,我再陪你一会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摇了摇头,孙青笑容有些僵硬,“我真的没事,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还扛得过去!”想了想,她又定定地看着占色,道,“你爸晚上不是要过来么?你不用管我了,快去准备吧!”
占色还没说话,无情也斜着眼儿,笑眯眯地撺掇她。
“孙青说得对。老大,嫂子,你俩就回去吧,这里的事都交给我。”
脸上微微一沉,孙青侧过眸子,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你,也一起回去吧。要不然,你就去守着你的未婚妻,看看她的情况怎么样。你在我这里呆着,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不好收拾!”
糟什么糟?
他早就豁出去了!
眉头扬了一下,无情心里不爽,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挪了挪椅子,他欺负人家现在走不了路,腿不利索,干脆直接坐到了她的床边儿,一把就握住了她没有吊水的那只手,眯着桃花眼笑。
“说什么呢?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你在这儿,我哪也不去!”
抽了抽手,在权少皇和占色的面前,孙青脸有些红。
“祁狄,你放开……”
轻声儿一笑,无情有些喜欢他叫自己的名字。低下头去,故意在她的手背上怜爱地蹭了蹭,感受到她手上的冷凉,心里便有些歉疚。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特别地欠抽。
“别介!姐姐,你的手好冷,我给你暖暖。还有,我今儿还得感谢你为我除了一害呢。就肖小萱现在那个样儿,我就不信了,我老妈老爸还真忍心逼我娶了她?姐姐,你这一招儿,特厉害!”
好一声儿‘姐姐’哟!
无情为了逗个趣儿,喊得特别顺溜儿。
可是……
占色的肉麻了。
权四爷的眉梢跳了又跳。
而病床上的孙姑娘,却是又羞恼又生气。
她这话说得……
敢情她孙青今天就是为了他无情,故意泼人肖小萱硫酸?
脑袋上,一阵天雷滚滚炸来。孙青一张苍白脸儿都被气得通红。可,身体挪不了,手也拿不回来,瞥了一眼她家老大似乎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一双眼睛只能干瞪着,被无情的无赖劲儿给惹急眼儿了。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怕我坐不了牢是不?”
嬉皮笑脸的挑着一双风流眼,无情直勾勾地看着她,一点也不回避她要吃人的眼神儿,还拽着人家的小手儿就不放,声音又温柔又多情,笑容也是贱得那叫一个惨无人道。
“靠,坐什么牢?姐姐,你不要怕,在我在。谁也不能动你!”
他叫一声姐姐,孙青的脸就红一下。
说不出来那个别扭的滋味儿。
想来想去,她更恼得不行,不由狠哧了一声儿。
“呵,你当你谁啊?法院是你家开的?”
无情愣了下,见她脸气得红扑扑的样子,差点儿就憋不住内伤了。法院确实不是他家开的,不过他老妈却是高院的院长,在肖小萱泼人硫酸还有凭有据的情况下,还真没有人敢把孙青怎么样。
在肖小萱都毁容了的情况下,他更有信心说服自家老妈了。
贱贱的扯了个笑容,他当然不会说心里话,只是特搞笑地冲孙青扮了一个鬼脸儿,哇啦一下,凑过脸去。
“我是阎王爷!谁他妈敢动你,我就宰了谁!”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惹得孙青心脏狂跳,实在忍不住他了。再一转头,见到占色与她家老大在一边儿看好戏看得好不自在,她心下就更加不自在了。银牙一咬,就着被无情拉着的胳膊,她狠狠推了他一把,骂道。
“泼皮!”
“嘿,泼也是一种本事!你看姐姐你泼肖小萱,就泼得很帅嘛!”
见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儿斗嘴,占色坐在边儿上,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自古之来,就有‘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说法,他俩这情况,大概就是如此了。
偏头看向一直敛着眉头不吭声儿的权四爷,她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袖,施了个眼神儿,示意他人家正两情正相悦,他俩该回避了。
权四爷领会了老婆大人的精神,冲她点下头,就站起身来。
“行!就这样,无情在这守着,我和你嫂子,先回了!”
这位爷的话就是圣旨,一槌定音,连孙青都没得反抗了。
占色跟着起身,瞧着孙青那个憋屈的样儿,不免有点儿想笑。
“孙青,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儿给我来电话。”
“嗯。”孙青的声音闷得发慌。
等两个女人‘依依不舍’地话别完,权少皇的眉目冷了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去看着无情,板着脸地训示。
“不要拉她说太多话!你要有那个精力,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你老丈人才是!”
“靠!”无情俊美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谁是我老丈人?老大,亲爱的,你就不要瞎起哄了!难道你非得逼我说出事实真相?”
事实?什么事实?
占色竖起了耳朵。孙青诧异地盯着两个男人。
“嗯?”权四爷被那句‘亲爱的’喊麻了肉,也不太懂。
风度翩翩地站起身来,无情潇洒地挑了下眉,掌心摁在了权四爷的肩膀上,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儿呵气儿。
“老大,你非要逼我告诉所有人,其实我的真爱,一直都是……你!”
啊!
思绪跳转太快,占色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就连孙青也失声笑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特别欢乐。
还是只有权四爷绷得住脸,嘴角浅浅抽搐了一下,他恶狠狠地瞪了无情一眼,揽住占色的肩膀,一张冷鸷的俊脸上神色半明半暗,语气低沉得让人瞧不出他的情绪来。
“你他妈就消停点儿吧!保护好你媳妇儿才是正经!”
说罢他冷哼了声,扶着占色的腰,便转身往外走。
无故就成了‘无情他媳妇儿’的孙青,瞪了瞪眼睛,有冤都没处诉。
占色心里特想笑,一面走,一面回过头来冲孙青挥手。
突地,她想到了一个特诡异的事儿。
孙青她受伤的地方是腹股沟。腹股勾是连接腹部与大腿的部位,因为这地儿敏感,所以经常也被认为是*部位。
那么,无情同志留下来护理孙青……?
心下一动,她不由得猥琐了。冲孙青挤眉弄眼几下,她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挽着权四爷的胳膊下了医院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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