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从皇帝老儿的眼皮子底下捞钱,你们也太大胆了吧。”
‘内贼’这个词把杨简惹恼了,他怒声喝道:“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朝中那个当官的不想办法捞银子?就在去年,内官监的太监张宣负责修整穆宗昭陵,向工部提交的物料费用达到几十万两。
工部给事中李瑾觉着事有蹊跷,查了之后才发现张宣把物料费加了十几倍报上来。这件事发后,兵部尚书王象乾也告了内官监一状,说那些贼阉收受守陵官兵的贿赂,把修陵的红木换成朽木,得以中饱私囊。宫中太监连皇陵的便宜都敢占,还有什么便宜不敢占?
这种事情并不是特例,满朝上下数不胜数。不就是弄点银子么,大家都这么干,师父为什么不能这么干?况且师父还没捞多少,就是倒霉了点被发现了。再说了,我就不信四百年后就没有这种监守自盗,徇私舞弊的事?”
杨简说的气势汹汹,反过来诘问周青峰。
周青峰原本想说‘四百年后当然没’,可话没出口就硬气不起来——古往今来,最大的贼都是内贼。就看这些年打掉的老虎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恶劣,就知道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人多猖狂。
“好吧,你,你说对了。这事四百年后一样不新鲜。”周青峰悻悻说道:“继续说,继续说。弄点钱花花而已,到底怎么倒霉了?”
杨简压住了周青峰的势头,哼哼了好几声又低头耷脑的叹气,“内转运库里的金花银虽多,却不是最宝贵的。国朝建立至今收集的各种古物异宝才最吸引人,有些都存放两百多年无人过问,不少记录的卷册已经丢失,就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所以你们就偷偷的。”周青峰说了半句,又被杨简瞪眼憋了回去。
杨简继续说道:“师父只是想探究一下那些异宝的来历和作用?他还专门写了本书对府库中的那些古物进行勘验,也算是做些有益的事。只是有天内转运库里来了个胆大包天的窃贼,师父与其动手后夺回了被偷的‘阴阳圭’。
‘阴阳圭’刚刚被夺回时不过是两块普通的玉石,无人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也幸亏师父对府库中的宝贝了解颇多,他查了好些古卷才明白这东西的奇异之处。可还不等师父将结果上报,就有言官上书弹劾师父,把他弄金花银的事给抖落出来。
按说师父已经是东厂的掌班,除非皇上和东厂提督太监亲自下令,否则没人能来查他。贪点银子更不是什么大罪,大不了把亏空补上就是。
可这弹劾案爆发的极快,牵连极大。过去好多亏空的银子全都栽在师父身上,摆明是有人要拿师父当替罪羊。不等师父做出补救,几天的功夫他就丢官罢职要被下狱审问。
师父曾经说过,在锦衣卫和东厂当差都没好下场,迟早要出事。这话我还依稀记得,却没想到突然间就成真。师父得知消息早,连夜逃出京师。只可惜跟他一起合伙捞银子的不少人被抄了家,有的甚至满门抄斩。”
事情说完,屋子内安静几分钟。这朝廷里的龌龊和黑幕太多,眼下不过是其中一小件。周青峰思索一番后再次问道:“也就是说师父被朝廷追捕是因为贪污了金花银?”
“是的。”
“这跟‘阴阳圭’有什么关系?”
“师父说明面上没关系,但他事后推想却觉着有关系。那个跑到内承运库偷东西的家伙必然是个大内贼,可具体是谁却叫人猜不出。定是有人觉着师父碍了事,要把他弄死泄愤。师父逃到边荒已无退路,干脆启动了‘阳圭’想着投靠真龙免祸,也就把你给召来了。”
这事听着就扑朔迷离啊!
周青峰心里暗道:“老子不过是穿越一把,怎么就陷入这种麻烦当中?”
谷元纬晕死不醒,杨简心无寸计。周青峰在屋子内坐的烦闷,走到屋外也是空气浑浊。这牛马嘶鸣,人来人往的马市本来就不是什么清净的好地方,遍地的牲畜便溺更是冒着令人皱眉的浓烈骚臭。
就当周青峰试图从各种混乱的状况中梳理出一条主线,忽然有个穿烂皮袍的光头蛮子走过来,用生疏汉语骂道:“小子,给我滚开。这片地方我家主子要了。快滚,慢半步就宰了你。”
周青峰正烦躁到头疼,猛然见个丑八怪对他呼呼喝喝,他不由得冷哼道:“你他妈的叫谁滚?有种再给我说一次!”
周大爷也是觉着自己有点本事了,连连受挫之下也想找个倒霉蛋出出气。可光头蛮子果然是一瞪眼,莽撞嗜杀的性子跟个炮仗似的爆开。他抽出柄腰刀就朝周青峰照头劈下,刀尖上露出数尺长的血光。
卧槽,这居然还是个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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