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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夹发箍,耳环项链这些。”程姞凡说:“就像那个阿公每次骑着自行车过来卖一样,我去镇上摆地摊卖这些,小朋友大姐姐都喜欢的。每次那个阿公一来,大家都围上去买。”
程姞凡说的这个并不是凭空杜撰,而是前世记忆里真实存在的。直到小学毕业时,还有很多东西像豆腐乳、米线、雪糕、小姑娘戴的头花,头绳这些都还是一些货郎走街串巷的送货上门售卖的。
“你也说了那个阿公是骑着自行车上门,跟你这摆摊可不一样。”
“都是卖东西有什么不一样,镇上的不还有很多店开着卖东西嘛。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放在自己这里。”程姞凡见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后,也不再多说,直接耍起个赖,谁要她现在还是一个孩子。
养父想了想:“放你自己这也没事,但你能保证不乱花钱吗?”
“能。”程姞凡举起右手:“我绝对不乱花钱,不信你和妈妈每星期检查一次看有没有少。我不但不乱花钱,我还会做个小账本,把每次赚的钱都记录下来,以后等摆地摊了,我还会把进货,卖出去的东西都给记上去。”
养父听了哈哈大笑,连声说几个好字:“好好好,连记账都会了,看来姞凡在学校里数学学的不错啊。”
程姞凡暗中吐吐舌头,心道若不是重生回来,她哪会记账这玩意啊。
钱财放在她自己这一关,到目前为止算是过关了。
饭桌上,程姞凡边吃边抬头瞄了瞄自己的养父。浓眉单眼皮,因常年劳作皮肤显得黝黑发亮,略宽的脸庞透着农村人特有的憨厚。养父从小身世凄苦,这一点在前世她听老人家不知念叨了多少遍。
养父在七八岁的时候就死了爹,十四岁那年娘因吃了天蛇也死了,(到现在程姞凡都不知道天蛇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后他便是靠着村里供养,读了几年的小学后,在十六七岁时跟着一帮大人去了湖北打工。过了个几年赚了点钱回来,经人介绍娶了养母。
据养母说当时她是不肯的,因为太穷,而养母家则是富农。可养母的爹,也就是程姞凡的外公看中了养父的品格,说养父这么穷苦都没卖掉祖产,说明人品可靠,逼着养母嫁过来。
养母当时那个心酸啊,揣着一些嫁妆进来后,才发现养父家何止穷,简直贫困的不行。洞房那天的婚床都是两块门板拼的,身上的衣服除了外面那件,里面没一件是齐整的,袖口破破烂烂的不行。结婚当天连个鸡蛋都没,一碰上下雨天就只能砖头当鞋,用麻绳系两根绳子,然后用手拉着一步一步踩过去。
养母说当时毁婚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话也是说说,若真毁婚也没了她的领养和接下来弟弟的出生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么穷苦养母还愿意跟着养父,所以在程姞凡开始有记忆时,养父对养母几乎是言听计从。每天只见养母对着养父嘀嘀咕咕,吵吵闹闹,从没见过养父对着母亲大吼大叫。
唯一一次他们吵架,还是在回到村里后,程姞凡也忘了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反正那是个晚上,养父养母均不说话,然后忽然啪的一声,养母朝地上扔了一个暖水瓶。
那是一个大红铁皮的热水瓶,牡丹花的图案上写着‘程有福同志在几几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没错,每年她的养父都会从政府这边获得一些床单,脸盆,热水瓶之类的奖品。
养父一见养母摔了东西,当时就火了,蹭蹭蹭的跑过去,一弯腰,一伸手,捡起热水瓶就摔。
没错,你们没看错,养父当时捡的就是养母摔得那个,幸亏当时这热水瓶没装水,不然这滴滴答答的捡起来也粘手。
而养母见养父竟然敢叫板,立马床也不躺了,呼哧一下的跳下地,捡起那个被摔了两次的热水瓶继续摔。
好吧,这只可怜的热水瓶,竟然来来回回的被摔了几次,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解体才得以解脱。
这件事情,程姞凡长大想起来还觉得好笑,曾好几次都拿出来打趣父母,吵架还这么节省,捡着一个破的摔来摔去。
可那会,小小的程姞凡却被那前所未见的场面给吓坏了,以致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里看到父母大声说话都怕。
之后好几年,程姞凡都没再看过养父母吵,不过等长大了遇着这场面反而却增加了。每一次吵架的原因就是因为村里的事,养父太忠厚老实,早年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咱□□怎么怎么,到了新世纪,他那一套为民服务的理论却不再合适当下,常因公家利益和村里个人利益发生矛盾。
而养母则灵活很多,每次当村里人上门来吵架时,养母又是气养父又是心疼养父,总是在打发走村里人后,就开始数落养父的不知变通。每当这个时候一向顺着养母的养父,则腰板挺着直直的,拒不承认自己有错,也不遵养母说的那些规则。
回忆在一声哎呀烫烫烫的惊呼声中被打断,程姞凡循声望去,正是弟弟程小勇捧着一碗鸡蛋羹,火急火燎的冲过来。
养父一个起身,大掌接过那只瓷碗,一手拍在弟弟背后:“好好的饭菜不吃,非的吃鸡蛋羹。”
程小勇眯眼笑嘻嘻:“鸡蛋羹好吃。”
养父摇摇头,这时结束了厨房活计的养母也进了屋里,一家四口围着书桌,热热闹闹中吃完了一天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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