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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一般的苍蝇,那叫牛苍蝇,牛蚊子,牛虻。”江之永拦住扬言要揍江之远的王琪薇,“好了好了!你是长辈,还跟我们晚辈计较?”
江之远长竹竿都扔了,一边绕着哥哥跑,一边大喊:“十三姨饶命!”
王琪薇也没真撵他,只吓唬道:“暑假你去我家玩儿,我再修理你!”
江之远立马怂了,乖乖跑到王琪薇身边,可怜巴巴地讨好:“十三姨,要不晚上我和哥哥给你抓嫩知了,嫩知了比老知了好吃得多!”
他上周刚满六岁,秋季准备上小学。之前太小,前几年每年暑假哥哥都去姨奶奶家玩儿而没他的份儿,昨晚十三姨来家里带来八姨奶奶的口讯,除了让哥哥中考住姨奶奶家里之外,还有一个跟他密切相关的好消息,那就是今年暑假他可以和哥哥一同去姨奶奶家玩儿。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沉浸在难以形容的幸福当中,要不是今天被对放牛大感兴趣的十三姨拉出来,他江之远暑假要去城里玩上一个星期的好消息肯定不到半天就会传遍以他家为中心的方圆至少五里。
“哼!”王琪薇稍感满意,还不忘狠狠瞪一眼江之永,“我头发是牛尾巴,你和江之远就一个是大牛虻,一个是小牛虻!”
“对。”江之永空着的一只手捡起长竹竿,点点头,“不管我活着,还是我死去。我都是一只牛虻,快乐地飞来飞去!”
见江之永坦然承认,王琪薇大感无趣,只好翻一个大白眼。
小牛虻江之远越过两人身旁,欢呼着向前方奔去,边跑便喊:
“到了!到了!”
天空一下子高远明亮起来,一个半亩大小的水荡子横卧在前面。清澈的水面倒映着天空的蔚蓝和云朵的洁白,让人想直接躺在上面睡觉。
水荡子北面就是新津小林场老场部,隐约已经看见掩映的房屋和烟囱。老场部的地势明显高出一截,树木明显粗出一截,有一排白桦不止更为粗大,高度差不多已有二十米上下。
水荡子就是新津放牛娃的白桦林大本营,靠正南边临近水荡子的几十上百株白桦树,树干大约一米五高度以下,都已被磨得光溜溜的了。此时粗细不一的三四十株白桦树干也已拴好了或站或卧的牲畜,咀嚼的,转圈的,相邻抵角的,闻骚撩汉的,其间还有几个牛崽子呼啸来去,对妈妈de奶不屑一顾。
旁边刻意从不栓牲畜的一圈稍微平整结实的空地上,铺着各式麻袋和蛇皮口袋,已到大本营的新津村放牛娃都在上面休息,对坐的在下象棋或军棋,三角对坐或两两对坐的在打纸牌,独自一人靠在树上的,不是在看武侠小说,就是在看言情小说,一定是在看严肃文学的,已经和另一人回村给大家拿中饭去了。
望着一张张或熟悉或模糊的面孔,江之永不禁微笑。
跟他打招呼的声音络绎不绝,只要看见他的,没有人不打招呼。第一,他辈分大,同姓一个“少”字辈的,叫江少平,应该比他大三岁,刚喊过他“大叔,你把二叔也带来放牛了?”还有异姓比他岁数大的,也有是他的晚辈。第二,现役放牛娃中,他读书的年级最高,初三。新津考上高中的极少极少,考上了也不会再放牛了。而且,他从小学习好,小学历年级,一直都是第一,一直都是学习委员,四年级开始做大队长,三道杠,统治了新津小学少先队足足三年。上了初中,依然年年学习委员。比他年级低的,无一不是受过他威慑或者听过他传说的。第三,跟他没有辈分牵扯的,读书又比他早的因为上述两个原因,也愿意跟他打招呼。
江之永一一或高冷或亲热或客气回应,拒绝了数起或打牌或下棋的邀请,把装鱼的口袋和捕蝉的长竹竿放下,去捉自家和刘青松家的牛,分别找树干拴好,小黄牛就不管它了。
重新拿起口袋和长竹竿,江之永见王琪薇与江之远对面前的行乐图颇为羡慕,不禁好气,赶着江之远往北走远了,唬他:“九月份上学了,不好好学习,就叫你回家天天放牛!”
王琪薇连忙为悻悻然的江之远打抱不平,又显摆她来自香港的电子手表:“你看都几点了!”
江之永还真看了一下,十二点还差五分,便胡说八道:“我们乡下人吃饭晚,一般都是一点钟吃中饭。”
王琪薇气得直踢他,他连忙保证:“十二点四十!最晚十二点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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