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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头顶上方的光斑不断变幻形状,像破碎的布料四散开去。笔直的光线,从光斑里投射下来,逐渐变淡,融入到四周的蓝色里。
蓝色,无尽的蓝色,从上往下,越来越深。
这是——海?
那光斑是海面的波光吗?变幻,闪耀,若近若远。
我——为什么在海里?
他环顾四周,深蓝包裹着他,水里空无一物。往下看是空洞的蓝色,蓝得发黑,深不见底。
他一时惊慌失措,海水涌进嘴里,又咸又苦。
他赶忙憋住气,扒开双手向上游,海面的波光似乎有一点点拉近,周围的深蓝也幽灵般簇拥过来,不停拽他的脚。
-
“未娃子别怕!爷爷带你出去。”
“未娃子,憋住气!马上到了!”
“未娃子就,交给你了!”
“未娃子,快醒醒!未娃子!”
-
他拼命蹬腿,想要甩掉深蓝的束缚,双手不断往上扒。
近了,近了。
头顶的波光越来越亮,但脚下的蓝色也越来越深,如同一头猛兽,张大嘴要将他吞噬。
他惊恐地加快速度。
呼——
冲出海面的刹那,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张大嘴猛吸一口气,空气充斥了整个胸部,感觉肺快要被撑破了。目光一阵晕眩,过了好久才重新聚焦。
正上方并不是蓝天白云,而是一块白色的天花板。日光灯孤独地挂在天花板的正中央,灯的旁边有几块墙皮已经脱落,裸露的部分一直延伸到大衣柜上面,衣柜旁的窗帘轻轻拂动,黄角树的枝叶不时从窗帘背后露出来。
这是——家里?
他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身上没穿一件衣服,单搭了半床被子。
他想坐起来,却发觉身体出奇地重,胳膊也没什么力气,手一软又倒回床上。他咬了咬牙,再次努力,动用了全身的力量,试着起床,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花了半分钟。
床边的椅子上搭着他之前穿过的衣服,地板上的东西还是乱七八糟。
-
扭头的时候,脖子上一阵疼痛。他顺着锁骨往上摸,摸到两道长长的伤痕,破口处已经开始结疤,碰一碰有轻微的刺痛。
伴随刺痛,眼前闪过那头野兽扑过来的影像,他深吸一口气。
我还活着吗?
他伸脚蹬进床边的鞋里,光是站起来又花了好几秒钟。鞋边沾满了干掉的泥土,这是老村的泥土吧?看来老村发生的事不是一场梦。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手台前,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蓬头垢面,下巴挂了一圈胡茬,脖子上的伤疤非常明显,伤疤周围还有一圈血污。他仿佛能看到自己鲜血如注的情形。
他忍着痛,伸手往伤口处猛按下去,颈部跳动的部分让他稍微放下点心。
好饿。
我睡了多久?
窗外的光线看不出是上午还是下午,江南阴雨绵绵的春季的天就像这样。
他从地上捡起之前囤积的面包和饼干,吃了个精光,依然觉得饿。冰箱里还有一把面,他走到厨房打开火烧水。
等待水沸的时候,肚子咕咕叫。他想到了吸血鬼的故事。故事里讲,人在刚变成吸血鬼的时候,吃什么都吃不饱,只有人血能满足他们的食欲。而他正好又被咬了脖子,只是咬他的不是吸血鬼,而是头动物。
人变的动物。
目睹化兽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扭曲的皮肤,变形的关节,骨头碰撞摩擦时发出的咔咔声,老村的,和回峰村洞穴里的记忆,交织在一起。
头好痛,他弯下腰抱住头,想把这段记忆赶出去。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身子——像只动物一样。
他回到床前,穿上衣服。朦胧的记忆里,有个长发女孩,也穿过他的这件衬衫,这条裤子。而此时衣服里却冷冰冰的,是梦么?
厨房里发出丝的一声,水扑出来了。他赶忙冲回厨房。揭开锅盖的刹那,一个小纸片从衣服袖子里,飘然落到炉边,被火点着了。
什么东西?他赶忙关上火,小纸片还在烧。他直接倒出锅里的水浇上去,火灭了。
小纸片被烧掉了一半,留下歪歪扭扭的两行字,“醒了后到……不要告诉别……”
该死,正好烧掉了关键部分。
醒了后到哪里去?后面一句是嘱咐他不要告诉别人么?
这肯定是谁给他留下的信息,夹在衣服里,希望他醒来之后能看到。
会是谁呢?看字迹,不像纪荀安的。纪荀安的字写得潇洒俊逸,就像他的人一样,不会像这般潦草。也不会是顾山晴,她在宠物笼子上写的字都工工整整。
我怎么会这么粗心,把如此重要的信息给烧掉了。他急得敲了敲头。
敲下去的刹那,邦邦邦的声音震耳欲聋——我的头敲起来怎么会这么响?他连忙收手,邦邦的声音还在。
原来是有人敲门。
“明未!”这是纪荀安的声音。
他正要过去开门,路过洗手台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伤。
——不要告诉别……
他想到纸条上的字,赶忙从地上捡起一条围巾,裹在脖子上。又简单整理了下头发。
-
纪荀安和荀将军站在门口。见到明未,纪荀安长舒一口气,“我的小明少爷,你躲在家里做什么?不去上班,电话也关机。你知道吗?你公司的老板,电话都打到我那里去了。”
明未想起之前公司更新员工信息,表格上要填紧急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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