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屌丝情长倩女无心

巾一直到脚下的白色帆布鞋，全身上下给人一种特别干净的感觉，每个细节都充满了秩序感，那时候牛婷婷简直就是照着他的审美定制的一样，让他痴迷不已。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每天晚上都会写一些想要对她说的话，少的时候是几行情诗，多的时候会写几千字来倾诉爱慕，随着时间的推移居然写了厚厚的一个笔记本。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每天晚上放学都会绕路专门暗中护送她回家，两个人都骑着单车一前一后，他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的身影，有时候她会无意间回头看到他，礼貌性地和他说上几句话，就会让他无比的幸福。很长一段时间，那条从学校到她家的短短小路一直是他有关青春记忆中最美好的部分。那时每个学生的座位都是根据学习成绩来排列的。她的学习成绩很好，丁凡为了能够离她近一点，迫使自己努力学习，到高二的时候他的成绩突飞猛进，居然如愿地和她成为了同桌，丁凡迎来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每一天都像活在梦境中一样。课上课下他找各种理由和她说话，每次开口之前他都会激动不已，连措辞都要反复琢磨，而当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以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他。

    在一个大雪天，下了晚自习以后他一如既往地跟在她的后面目送她回家，天空中飘洒的雪花让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宽阔笔直的马路在橙色路灯的映衬下宛若一条通往梦幻世界的康庄大道。他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的倩影，整个街道安静极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着见证什么，他隐约能听到雪花落下的声音，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向她袒露心声了，当她走到马路的尽头快要拐入另一条支路的时候，他用力踩动单车来到她的前面，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停了下来，有点惊慌地看着丁凡，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后就羞涩地低下了头。丁凡看着眼前的心上人，鼓足勇气说出了准备好的默念了无数遍的话：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的笑

    我喜欢你笑时扬起的嘴角

    ……

    喜欢你一转身一回头

    喜欢你一举手一投足

    我喜欢你

    从头发到脚尖

    生性敏感腼腆的丁凡，平生第一次在心爱的姑娘面前表白，他的声音却深沉有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情，说完最后一句时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牛婷婷听完后抬起头来，视线从丁凡身上掠过，惊慌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凝重，然后推着自行车绕过了丁凡，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然后就一溜烟地走了。

    丁凡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一种难以名状的剧痛从胸口开始一直蔓延到全身，难受得几乎让他窒息，他一动不动地任凭雪花落在身上，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过来，推起自行车朝家的方向走去。

    表白以后的第二天，老师就给牛婷婷调整了座位，他们再也不是同桌了。此后不断有同学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嘲讽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些嘲讽往往伴随着夸张的笑声，那些声音像是一枚又一枚的钢针一样刺向他的心口，让原本敏感内敛的丁凡更加沉默寡言。他从没有想过向一个喜欢的姑娘表白居然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几乎要透支掉他人生的所有勇气。他知道他想象中的美好彻底破碎了，但他仍然会每天把想对她说的话写到笔记本上，仍然会每天晚上放学目送她回家。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高三的下半学年，丁凡的父亲突然患了重病需要住院治疗，在巨大的医疗开销面前，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于是不得不向亲戚朋友们借钱。父亲卧病在床，母亲负责陪护，田里的庄稼是全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如果不及时收割只能烂掉，作为长子丁凡别无选择只能退学回家务农。

    在离开学校的前一天，丁凡把过去三年以来，所有写给牛婷婷的话从几个破旧的笔记本上重新誊写在一个新的笔记本上，他强迫自己要写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他认为的最美的字体，稍不满意就要撕掉重来，整整一个晚上，他工工整整地写满厚厚的一本。誊写的过程中他回顾了这段单相思的全过程，从悸动到痴迷，从缘起到破灭，从希望到绝望。所写的内容，有的含蓄有的直白，有的肉麻有的浮夸，但是所有的文字都饱含深情，都是真诚的。誊写的过程就像是对这段感情的一种庄严而盛大的祭奠仪式，他像一个执拗的祭司一样，虔诚地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救赎自己的痴心。写完以后，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委屈一下子堆在了他的胸口，他忍不住嚎啕大哭，他知道他的青春已经被埋葬了。

    第二天，他来到学校，本想亲手把笔记本交给她，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牛婷婷那天没有来学校，丁凡只好托同学转交。最后一天他都没能见她一面，他绝望地离开了学校。

    一段时间以后，他从同学那里听说他的那个笔记本被很多人传阅，下落不明，他知道他一定沦为了全校的笑柄。

    几个月以后，丁凡从电视上得知牛婷婷考上了bj的大学，那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农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牛婷婷的消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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