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私心

    “被吃了。”

    “……”用脚趾头想被吃掉的肯定不会是袁飞，重明一把搂过袁飞的脖子朝屋子走去：“走，洗澡去，帮我洗洗后背。”

    袁飞先清理完了身子，他没有泡澡的习惯。看重明在额头上放一条毛巾躺在浴缸里，一脸舒服的表情，就先离开了浴室。

    在重明家里住了三天，袁飞对这里也有了些了解。重明的家在城市郊外的山上，据重明自己说是喜欢安静的环境。房间里的布置风格也很简约，加上周围的环境，让袁飞很有亲切感。

    窗户前的小沙发，这里是袁飞经常坐的位置，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专座，袁飞坐在沙发上看着被树木遮挡的天空，心情莫名轻松了些。

    对于村子被瘟疫吞噬，他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觉。相比以前，在重明这里生活要舒服的多，不用割草，不用喂牛，不用被其他人找麻烦，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做事。

    在那个山村，袁飞是被排挤的存在。自从李大伯死后，连最后一个帮他说话的人也没了。之后那些比他高比他壮没他高没他壮的少年们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半夜里惊扰睡着的牛，让它们受到惊吓产不出奶；从林子里捉毛虫放在袁飞负责的菜地里；打碎袁飞住的房子的玻璃……

    袁飞喂养的奶牛不产奶，种的菜闹虫灾，村长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分配给他的粮食也减了不少，夜里袁飞饿的没办法了，就跑到菜地吃被虫子吃剩下的菜叶。

    窗户破了他用报纸糊上，到了晚上准被从窗口吹进屋里的冷风冻醒。

    好在村子里还有一个能包容他存在的人，那个人就是王寡妇。因为身份问题，她没有站出来保护袁飞，而是经常偷偷把袁飞带回自己家，在他饿的时候给他吃的，在他糊窗纸被弄破让他睡在自己温暖的屋子里。

    想到以后见不到王寡妇，袁飞心里感觉堵堵的，他形容不上来这种感觉，但这感觉并不好受。

    就在袁飞陷入对自己内心感受的探索时，浴室里，重明睁开金环眼睛看了外面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家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天赋和恢复力简直是为战争而生。被原人类政府发现后他们会做什么呢？洗脑灌输战争奴隶的思想，地狱般的战斗模拟训练，强行榨干潜力的丹药，用无数试验品铺成的血路，造就一个无情感无思想的战争机器，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等他挥舞不了拳头就像抛垃圾一样扔到一边？”

    重明的拳头已经下意识地握紧，手背上的青筋仿佛一条张牙舞爪的潜龙。虽然他自己也在为原人类政府工作，但他能力的局限性让他避免成为超级战士的候选人。虽然依旧是在风险极高的情报部门，但起码还是有人身自由的。而一旦成为了超级战士，别说人身自由了，连人格都会被洗掉！

    袁飞的天赋说强也并不算强，他注定只能成为一个近战好手，在正面战场上可能还没有冲到人家面前就被无数的远程攻击手段打成渣。

    但只要战场被选在了城市内部或者有诸多掩体的地方，比如森林，那袁飞就会让那些没什么近战能力的人陷入无尽的恐怖，他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原人类政府的超级战士计划就是需要袁飞这样在某一方面出众的人。

    你远程实力恐怖，那就把你打造成超远炮台，你完全不用担心被偷袭，会有无数人用他们的生命来掩护你，只要你听从指挥指哪打哪打哪毁哪就成。

    你近战实力强悍，那就让你成为一个冷血杀手，用无数替死鬼掩护你接近目标，干掉最重要的目标便可。

    至于那些炮灰，甚至超级战士自身完成任务后能不能活着出来，这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了。他们只在乎这个武器是否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这并不是原人类政府对天赋者的歧视，超级战士的人选也有不少原人类。只是在大义的背后，有那么一小块黑暗处，那里并没有把人当人看待，可又是任何时代任何组织都不能缺少的。

    牺牲，存在于任何时代都不稀奇，但重明并不希望这个自己捡来的孩子成为牺牲品。

    哪怕是为了所谓的大义，哪怕是为了表面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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