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厂里买断工龄的时候,邓建国才知道自己的师弟已遭此大难。他二话没说,连买断工龄手续也没来得及办,当即掉头回家取了一万元来到了马元家。
马元一家三口还在悲悲戚戚,屋子里愁云密布,邓建国的到来如同吹入一股春风,一家人首先内心感到一阵温暖,当邓建国掏出钱交到****手里的时候,****痛哭出声,马元也泪眼婆沙,望着邓建国感激的说不出话来。邓建国拉过马元的儿子到怀里,一边劝慰马元和他老婆:“马兄弟、弟妹,怪我知道的太晚了,如果我当时在场定叫这帮狗日的尝尝伤筋痛骨的滋味。事已至此,弟妹的治疗千万不能耽误,大侄子的学习更不能受影响,我这点钱也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只希望能帮助你们渡过目前的难关。”马元点点头,说:“师兄,太感谢你和嫂子了,你这是给我们一家送来了救命钱,我、我老婆和我儿子永远也不会忘了你和嫂子的大恩大德。我知道你挣钱也不容易,等买断工龄的钱一下来,我会把钱还上。”邓建国听马元这么一说几乎要吼起来:“你这是什么话?谁要你记住什么大恩大德的?啊?谁要你还钱?谁敢保证自己以后没有个灾病什么的?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兄弟,你把我老邓当成什么人了?”邓建国拍拍马元的肩膀,抚摸着马元儿子的手,看着马元的老婆说:“我早就和你嫂子商量过了,你嫂子明年辞职,打算在县城里开一家餐馆。等你们领到了买断工龄的之后,拿出一部分入股到你嫂子开的酒店吧,弟妹呢,就和你嫂子一块做餐馆生意,赚了,按照入股分红,亏了,你们入股的钱到明年年底分文不少给你们还清。我马兄弟是个人才,你是要闯南走北做大事的,千万别待在这块受这帮乌龟王八蛋的欺负。我相信,兄弟你只是暂时倒霉,日后你一定会混得比我强。”邓建国说完这番话见马元和他老婆又要感激的不行,急忙制止:“没啥意见就都这么定了吧!你再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那我就不把你当自家兄弟了。”说完,邓建国告诉马元,自己还得赶过去继续办手续,晚上还得继续跟车跑长途,然后急急忙忙的走了。
这一年的春节马元一家过得惨惨兮兮,春节期间的天气也总是见不到阳光,气温格外的阴冷,这对****伤势的恢复很不利。过了元宵节,****才勉强能下床做点轻家务活。这时候,马元和他老婆两个买断工龄的钱也下来了。马元将领到手的4万来块钱先分出一半存入银行,这是给孩子继续读书的钱,儿子要靠这笔钱念完高中;剩下的钱再分一半出来投入到马建国老婆开的餐馆,还有一半留下给老婆和儿子做生活费用。然后,马元拿了家中剩下的几百元钱揣在衣兜里,将四季换洗衣服和一床棉被以及必须的生活用品塞满一个蛇皮袋,背上它告别还没完全康复的妻子和10几岁的儿子去往沿海地带找地方打工。
马元出门的这天仍然是乌云蔽日,他先坐了邓建国的大巴车去省城,然后再转长途火车南下。大巴车走在半路上进入一片丘陵,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夹雪,车速不得不降慢下来。马元坐在最前一排座位,但见两侧的窗外,一座座山丘和一片片森林像古堡、像幽灵般向后掠去,车前灰暗的彤云和施虐的雨雪张牙舞爪迎面扑来,往前看不多远就是模糊一片,显得前程渺茫、诡秘莫测。马元四十岁不到丢了工作,困境中遭受贪官迫害,被迫离开家乡,丢下有伤在身的妻子和正需要得到父爱的儿子,马元满腔悲愤,仇恨的种子已在他心底深深的埋下。下了长途客车临别时,邓建国再次嘱咐马元在外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管在哪都要顺着当地的政府官员,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哪个是清官哪个是贪官;至于家里面,马元尽管放心,只要我邓建国有一碗干饭吃绝不会让弟妹和大侄子吃稀饭。马元强忍泪水点了点头,弯下腰深深地朝邓建国鞠了一躬,背起他的蛇皮袋迈着踉踉跄跄的沉重步伐踏上了南去的路。
一阵喧闹声传入耳中,老马从回忆中猛地惊醒,两公里的长堤走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是公路了。道路上车水马龙,路人行色冲冲,一片富饶繁忙的景象。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国家一代精英和像老马这样的普通劳动者创造了数不尽的财富,国家富裕了,老马这样的人也有能力在中小城市里买房买车。如果没有贪官,这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啊!只要有贪官存在,他们时时刻刻都会侵占国家的利益和剥夺老百姓的利益,当年的林局长砸了老马的水果摊无异于从老马一家人口中夺食,今天他老婆又来身上夺衣,新仇旧恨一齐涌上老马的心头。老马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没有了后顾之忧,他要反抗、他要揭露,这次大不了什么豁出去了,看看姓林的究竟现在还能把自己怎样。
正当老马下定决心要与贪官斗争,没料到自家后院先起火。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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