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鼓掌声,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在那里赞叹道:“这位就是七原同学吧,没想到对艺术品行业也有这么深入的了解,难怪可以成为警署的特邀顾问。”
中野惠理和清见琉璃马上望了过去,清见琉璃小心问道:“您是……”
中年大叔笑得很开朗,“鄙人就是平馆一男,刚才内井馆长让我等候几位过来,协助警方调查。”
他这人很有曰本服务业特有的那种表面热情,这是特意站到走廊来等,刚巧听到了七原武的话,而清见琉璃和中野惠理连忙道谢,客气的说了几句“打扰了”。
平馆一男也说着客套话就把他们请进了一间办公室,给他们上了茶,而清见琉璃好奇的续上了刚才的话题,问道:“真的能拍卖出四亿円吗?”
平馆一男矜持笑道:“我们会努力的,让艺术瑰宝体现出它本该有的价值和地位是我们的工作,但拍卖结果现在还说不好,只能说有很大希望。”
混蛋,四个破烂卷轴还真能卖到四亿円啊,清见琉璃决定回家就去翻翻自家仓库,她隐约记得自己家里好像也有一些破烂卷轴,要是里面也有几百年前的名画就发了。
但她还没忘了案子,还抱有这是赝品的最后希望,又试探道:“公展期间,有专家鉴定过吗,有没有有人提出过……”
平馆一男哑然失笑:“馆长都赌上身家和名誉了,这么大的生意我们怎么会轻忽。收取前就反复鉴定过了,从颜料到纸张到绘画风格都进行过分析,三位鉴定师都没有提出质疑,特别是我们不只收取了这四幅作品,那户人家手头还有不少德川旗本家传承下来的老旧物件,我们也一并收取了,全是真东西。
说起来也有点幸运,内井馆长最初就是看到那户人家在摆摊卖旧货,发现了一把有德川家纹的残破打刀,这才好奇去他家查看,无意中发现了《冲之岛四支卷》,完全没有伪造的可能。”
七原武若有所思,听着这套路有点耳熟,但清见琉璃已经彻底死心了,言归正传问道:“平馆桑,听说松内桑遇害那晚,您和内井馆长在一起?”
“是的,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总来问这问题。”平馆一男隐晦地抱怨了一句,笑道,“公展刚开始反响就很好,吸引到很多人注意,甚至有人已经在私下询价了,那天闭馆后馆长很高兴,叫我一起去喝一杯庆祝一下,聊聊拍卖会筹备的事情,我也就去了。
我们先去了芝元屋,在那里喝了一杯啤酒和几瓶小烧,然后馆长觉得有些乏,又请我一起去温川屋泡了澡好好按摩放松了一下,小眯了一会儿,出来后他好像有点酒劲上来了,我就把他送回家,但他还想聊,又要内井夫人打电话订外卖,我反正也是一个人住,回去也没事做,就又陪他继续喝继续聊,最后也喝多了,就在他家的客房睡下了。”
七原武笑眯眯插话道:“休息时的时间还记得吗?”
“十点多吧……”平馆一男笑道,“当时我有点醉了,晕晕乎乎的没注意时间,但送他回家时是九点零七分,所以我能保证九点到十点这段时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还喝了很多酒,期间他连洗手间都没去过,跑出去杀人完全是不可能的,你们真的想多了。”
七原武笑问道:“九点零七分?怎么这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平馆一男毫不在意道:“下出租车后,内井馆长有点晕,也怕内井夫人怪他回来的太晚,随口问了我一句几点了,我就看了一眼表,所以有印象。”顿了顿,他把抱怨的话说得更直接了,“内井馆长和松内桑几乎没怎么打过交道,我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在嫌疑名单里,他根本没理由那样对待松内桑……”
七原武点头沉吟道:“确实,我现在也没想明白他的理由是什么。”
平馆一男愕然,而七原武马上笑道:“我是说如果是他杀害了松内桑的话,我也没想到他有什么理由。”
平馆一男这才释然,又说道:“内井馆长不可能做那样的事,他待人很好。”
七原武微笑道:“能看得出来,他个人修养很不错,那当时内井夫人订外卖,从哪里订的外卖?外卖送来了吗?”
“当然。”平馆一男回忆了一下,笑道,“大约十五六分钟就送来了,是羊丸屋的羊肉料理拼盒,热气腾腾,又鲜又咸,当下酒菜很合适,我吃了不少。”
清见琉璃翻着她的小记事本,很快找到了关于警方简报上提到的羊丸屋,警方前期调查已经去问过了,羊丸屋事发当晚确实在九点一刻左右接到了内井夫人的订餐电话,也确实派人送到了内井家交到了内井夫人手里,再加上平馆一男的证词,已经可以证明内井达夫没有作案时间,人不可能是他杀的。
最关键的是,完全想不到内井达夫有任何作案动机,总不可能他无缘无故就要去杀一个交情泛泛的人吧?
在推理小说中倒是有可能,但警方要把一名嫌疑人送检,必须提供凶手明确的作案动机、不容质疑的人证或物证,不然检察官第一个不干,不可能送上法庭的。
那一共就两名嫌疑人,第一个假猎人,肯定不是,第二个倒是真猎人,但人家有人证还有佐证,不在场证明完全成立,不可能犯案,难道“猎人推理”破产了,凶手另有其人?
清见琉璃很忧愁,一时望向七原武的目光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