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把一切都交给它的感觉。
“站到我面前来。”那声音又说了一次。
小咤才终于察觉,声音来自于白夜旁边那两面大铁门,这大铁门总共三十晶格长,两扇门间并没有合拢,门把之间仅仅栓了一条粗大的铁链和锁扣上,中间有一条大约一人宽的黑色缝隙。小咤十分惊讶,他在地下室待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废弃的货物仓库,从来没想过里面有东西。
鬼砂磨似乎也注意到了,他锐利的眼神直盯着那扇大铁门。
这是个好机会!小咤趁着鬼砂磨转移注意力,他提着水管往前冲进风砂之中,用水冲掉扑面而来的砂砾,跑到白夜身边。
“快点,青驹先生,我们快走!”小咤悄声说,想要拉起白夜,但白夜似乎已经被风砂搞到虚脱,一时间喘着气站不起来。
“爆砂兮。”鬼砂磨注意到小咤的动作,又再度化为砂砾攻击,小咤举着水管喷水,还想和刚刚一样如法炮制防御,然而这次他失算了,水一下子就被风砂给吹歪,砂砾很快逼近小咤和白夜的面前,就要撕裂他们。
但是在距离小咤的脸十晶分的地方,砂砾停下来了。
为什么停下来了?
小咤和白夜心脏狂跳,他们两个紧紧靠着,盯着那堆想把他们扯成碎片的砂砾,大气也不敢喘。这是小咤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死亡,他断断续续地喘气,眼前突然浮现一些奇怪的片段画面。
晃动的灯光,模糊的影子,还有血。
满地的血,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讲话,在讲什么呢?
“妳?是妳!?”
鬼砂磨的声音让他回神,小咤这才转头看向那扇大铁门,门缝微开,链子晃动,一股吸力源源不绝从黑色门缝里面透出来,吸住了空中的砂砾,无论鬼砂磨怎样使力都是动弹不得。砂砾重新聚合成鬼砂磨,却是满脸错愕,这是小咤第一次看见这位冷血杀人魔有了别的表情。
“亲爱的。”在鬼砂磨的眼中,黑色门缝内有一位女人的影子在说话,她浑身散发着幽光,脖子上悬吊着一条绳子,脸上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哀伤。
鬼砂磨呆呆地盯着门缝内的女人,他知道这不可能存在,他的最爱早就死了,就是那条绳子带走她的,所以他才要惩罚设置那条绳子的人。
“妳是假的。”鬼砂磨坚持道。
“卷莲,为什么你要说我是假的?”女人颤抖着,脖子上的绳子越收越紧,“救我,卷莲,我……”忽然间,女人收住声音,双脚乱踢,脸色胀红地拼命咳嗽。
“不,妳是假的。”鬼砂磨别过目光不忍心去看,而且这次他的口气已经没有这么肯定,风砂的威力开始减弱。
“救……我……”女人很痛苦,紧紧抓着脖子,上气不接下气。
“够了够了!放下她!”
鬼砂磨怒吼,转过身背对那女人,他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地下室内的风砂已经完全停止了,小咤和白夜错愕地望着鬼砂磨暴怒的样子。
他到底看见什么?小咤惊愕地想,他盯着那道漆黑的门缝,里面空无一物。然而刚刚砂砾确实被门内的不知名气流吸住了,鬼砂磨的反应也不像是假的。小咤不解的是,这扇大铁门他从小就一直很喜欢坐在前面发呆睡午觉,已经好几年了,怎么里面有东西,他竟然完全没发现?
“卷……莲……救我……”女子挣扎着最后一口气。
鬼砂磨右手颤抖着,松开,几颗微小的结晶从他手心落下,摔在地上的砂砾堆中。那是他的结晶媒介,他的力量泉源。
他摸摸头上的疤痕,叹口气,明明知道都是假的,但他这些年不断做着这样的恶梦,他无法忍受这件事又发生一次,而他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就算是假的,他也得阻止,他必须阻止。
鬼砂磨从袍子里取出一支轻薄的鸣蝉,放在嘴边。
“魔术兔,我要辞职。”他轻轻说。
鬼砂磨抛开鸣蝉,鸣蝉振翅飞走了。小咤知道鸣蝉是什么,这种晶虫能记录人的声音语言,就像飞鸽传书的原理一样,但小咤很疑惑,“魔术兔”究竟是谁?他眼见鬼砂磨转身面对那名被绳子紧紧勒住的女人,脸上浮现了一抹与那女人先前一样的淡淡哀伤。
“别怕,我这次一定会救到妳。”
鬼砂磨毫不犹豫地纵身投向黑暗的门缝,转瞬间喀擦一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拦腰把他切断,鲜血溅在地板上。
小咤和白夜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了一跳,一滴鲜血沾上小咤的脸颊,他呆呆地和白夜坐在地板上,盯着这扇他不知道靠在上面做过多少白日梦,说了多少心事的大铁门。
在鬼砂磨的下半身缓缓被拖进门缝的那一瞬间,小咤看见了。
黑暗之中,萤绿色的发光双眼,还有巨大的白色利齿。
注三:1晶格=1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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