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树与狐

道：“当日是否悟有所得。”

    沈烨摇头，“弟子并未入定，而是在寻找答案中迷失了自我。”

    大长老自语：“机不逢时。”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沈烨百无聊赖，来到许韵寒身边，她依然被厚厚的寒冰包裹，整个人似乎断绝了所有生机。

    这就是顿悟状态，超脱自身束缚，勾通天地，感悟契合自身的术。

    沈烨在许韵寒身边坐了下来，他感觉到在这周围，似乎就在这寒雾之中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没有刻意摧动修为，但无极阴阳道在这一刻自行运转，周围的寒雾也骤然向他身上聚拢而来。

    大长老似是查觉到异常，双眼闪过一丝金芒。只见那些聚拢而来的寒雾似在二人之间构建了一架桥梁，我在此岸，而你在彼岸。

    “借道问道？有意思。”

    对这一变化，沈烨一无所觉，在他的意识当中再次出现了那株小幼芽，但这一次，他感觉那就是自己。

    幼芽孤独地立于天地之间，迎风霜，抗雨雪，一天天成长起来，然而却是孤独的，寂寞的。

    它常常遥望彼岸，那是一个冰雪覆盖的小岛，那里寒冷，枯寂，但却生活着一只白色银狐，它也会时常遥望远方的大树。因为在彼此的世界中只有对方。

    银狐被禁在小岛之上想要离开，但每次都被大浪冲了回来。

    大树看着银狐一次次努力的落空，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将自己的枝叶努力向小岛的方向延伸。

    然而大树终将走向枯萎。这一年，它失去了生机，树枝上光秃秃的。又过了数年，它腐朽了。

    银狐看着腐朽的大树流下了眼泪，它想做最后一次尝试，奋力向大树的方向游去，可惜依然没有成功。然而这一次，它却在海水之中发现了一片枯叶，枯叶之上承载着一粒种子。

    种子无法在这冰雪小岛上扎根。银狐便用身体的温度在这小岛上融化出一小块陆地，将种子埋了进去。

    从此之后银狐每天都趴在上面，为这粒树种提供温度，甚至会咬破足尖，滴下热血供种子吸收。

    日复一日，种子终于在这冰岛上发了芽，开始生长。银狐虽然每日都陪伴着小树成长，但目光总是会遥望彼岸。

    日日受到银狐血液的滋养，小树成长地很快，更重要的是它撑开了一大片冰层，漏出了隐藏在地下的土地。

    然而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扎根在冰岛上的小树也走向了终点，但它却留下了更多的种子。

    这些种子没有受到银狐的丝毫眷顾，因为它已经再没有更多的血液了，精神也一天天萎靡，光鲜的毛发已脱落大半，每日只是趴在岸边，遥望彼岸那棵腐朽的大树。

    然而这一批树种却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它们不畏冰雪，毅然决然地扎根此处，疯狂地生长，一批一批的更迭。时光穿梭，这片岛屿彻底张变了样貌，冰雪消失，换来了生机盎然，这是生生不息的力量。

    不仅如此，岛上的生命一直向着彼岸发展。终有一日，银狐踏着枝杆来到了对岸，来到了那棵早已腐朽的不成样子的大树下面，虽然已经年迈，身形婆娑，但这一刻它很满足。

    至此，包裹着许韵寒的冰层寸寸碎裂，与沈烨之间以寒雾构建的桥梁也就此消失。

    “大树？”

    “银狐。”

    二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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