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套子，脱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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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早，卜芸就听到了一个消息，令他心情非常不好的消息：下周一开始军训！他很不喜欢那种军人的纪律性，那种绝对服从的没有必要的麻烦事。他仍然记得初中时要求叠的“豆腐块”，记得那个牙刷和牙膏都有摆放要求，衣扣必须扣起的严苛命令。所以，他很头疼，以至于整个早上都无精打采。

    “你觉得什么颜色比较坚韧？”卜芸眼皮耷拉，慵懒地看着讲台上那个眉飞色舞，眼镜下消失了眼睛的矮胖家伙，他是化学老师。卜芸对他并不了解，只能看到他像走秀的步伐，像杂耍的动作。卜芸现在并没能建立起对他的发自内心的尊敬，他只记住了他的名字——胡宏权。而这声发问是突兀的，是卜芸给予身边女孩的。

    “红！”

    “为什么？”

    “血性！”

    “噢！”卜芸眼皮抬起，开始认真听起了化学课，他的求知若渴的眼神与刚才判若两人，为什么？因为老师讲到重点了。

    早上的课匆匆而逝，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卜芸早有打算，所以连饭都没吃就出了校门。

    站在放学的人潮之中，耳边回响着热血的歌声，卜芸忽然感到一股气直冲脑海，很震撼很震撼。他好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流淌着青春的学园的豪情。

    当摆脱了人潮与歌声的时候，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原点，卜芸静默片刻，才戴起那顶绿帽融入街道。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虞娇的号码。

    “滴——滴——”一阵阵回响，却没有人接，卜芸抿了抿嘴，挂断了它，然后接着又拨。

    “滴——”

    “喂，哪位？”声音干脆而沙哑。

    “你妹妹！”卜芸抿嘴。

    “噗！”那边似乎传来一阵憋笑。

    “卜芸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哦！那个可恶的可恨的丑的没有良心的臭小子会叫你带什么话？”那边龇牙了吧，一定是龇牙了。卜芸尽量忍住颤抖的想要按下红色挂断键的手指，咬牙道：

    “他说他昨天路上踩到了狗屎，黏在鞋上臭烘烘的，所以整个人闻起来有点臭。他还说他想对一个香香的被他染臭的女孩说对不起，他拒绝了女孩递给他的纸巾。他还想说——thank you!”整段话是怎么说出来的卜芸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脑细胞顷刻间被杀得干干净净，已经陷入了当机状态。

    “嗯——那你跟他说……他就是个低俗的混蛋骗子，谎话随口就来的骗子!”那边忽然怒吼一声，贯入卜芸耳中。他抿了抿嘴，是不原谅了吗……

    “还有，叫他把那双粘了臭味的鞋赶紧丢掉，不然，滚蛋——”

    “嘟嘟——”

    卜芸看着已经挂了的电话，他笑了，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他把那顶遮住了半边脸的帽子往上送了一下，使更多的阳光能够照射在脸上。

    “叮咚！”忽然，手机传来震动，卜芸点开一看，是一条短信：

    我已经和妹妹坐上了回天京的飞机，也许就在你的上空也说不定呢！说实话，我真的生气了，要不是今早你来道歉的话我都不想理你。我们被你臭到了，被你的那身所谓的套子拒之门外，所以不想再呆了。我妹妹说你有病，心理疾病……我们在天京，除非你变香了，不再穿着那个套子了，我们或许就回来了吧！所以，芸妹要好起来啊！还有还有，上次你参与的那个案子，交给你了喔，我们的大侦探！（钰竹苑里有个侦探警务所，找到它，你就找到了你的武器和帮手，嘿嘿！这个烂摊子是交给你的任务，不过有酬劳的，嘿嘿！进击吧，少年！）

    “我……你妹！”卜芸的心脏开始抽搐，这算什么，他的生活难道还要卷入那些无所谓的危险和争斗，他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他还没有成年，他刚上高中，他——还有一个套子。

    悄然放下手机，卜芸又将帽子拉了下来，遮住那张变得苍白的脸。他走进了一家小店，没几分钟就走了出来，不同的是，他的帽子已经换了一顶，红色的。

    “不管什么……都见鬼去吧！”卜芸的嘴皮在颤抖，他的黑的发亮的眼第一次变得黯淡，他想点上一支烟，可他不会抽，他此时多希望自己会一点。

    他茫然地步入人海，他漫无目的地行走，他感觉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进入了套子里，他在想，果然红色是最坚韧的吗？他本应该高兴的，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终于又从兜里拿出那个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

    “我的套子，永远也脱不掉了……”

    “那你死在你的套子里吧，混蛋，永远也不想见到你了，混蛋！”

    看着立马回过来的信息，卜芸感觉自己的手都快握不住手机了，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静静地走在这匆忙的没有目光的街道，直到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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