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知道了!”荆志义答应了一声,仍然意犹未尽,在电话那头儿嘟囔了一句,“这日本鬼子到底是要干啥呀!”
荆志义的这句话,荆志国在电话那头儿听得是真真儿的。荆志国知道荆志义的脾气!他那本想放下电话的手就停住了,又把电话放回了耳边,急急地说了一声:
“大哥,你可稳当着点儿!”
“啊!你放心吧!”
荆志义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稳当点儿倒是对,但也不能总这么挺着吧!
日本人张罗着要为覃县的山区修路,说得好听,但谁知道他们到底要干啥?荆志义的爹荆继富一边坐在炕桌前为那日本人要的荆家沟人的花名册费劲儿,一边却在琢磨这日本人到咱这东山到底要干啥。修路肯定是修不长的,修完也就拉倒了,可是他们上了山可就不一定是上完了山就拉倒的,那要是在东山上常驻,东山下来就是荆家沟,荆家沟可就遭了怏了,那还能有消停日子吗?咱家那点儿东西--这样想来,荆继富可就在那小炕桌前坐不住了!可坐不住也得坐啊!这花名册日本人正等着哪,说不定啥时就过来拿,你这头儿要是还没整出来,那不又是麻烦事儿嘛!可这麻烦事儿是一个接着一个!荆继富拿起笔,在墨盘上,啊,也就是在砚台上醮了醮墨汁儿,团了团笔尖儿,忽然就又放下了。麻烦又来了!茨沟那个姓白的小子咋整?
别说,这还真是个事儿!姓白的那个小子家是茨沟的,日本人要修的路,有一条是从覃城修过来,正好经过茨沟。荆继富想,日本人让他们荆家沟写沟里人的花名册,势必也得让茨沟写他们屯里人的花名册,咱要是把姓白的那个小子写到咱荆家沟的花名册里面,茨沟也把姓白的那个小子写到他们的花名册里面,这不就重了吗?日本人真要是小心,发现两个沟儿的花名册里面的人有一个是重的,那不麻烦了嘛!那你要是不把姓白的那个小子写到咱这花名册上,日本人真要是哪天到沟里来一看,荆家沟的人比花名册上的人多出一个来,那不也是麻烦嘛!得!荆家沟人花名册的正文不写姓白的那个小子,到了末尾,单独把姓白的那个小子列在下面。妥!就这么办。刚要落笔,荆继富的笔可就又停住了!不行!这样写,日本人看到最后,这咋还单独出来一人儿?那姓白的小子到底是个啥人咱还没整明白哪,别让日本人再看他是回事儿,那可就麻烦了!咱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害人之心也不可有啊!干脆,咱就来个葫芦搅茄子,让他也分不出个谁是谁就得了!他日本人看出来了,咱就给他说明白,他要是看不出来,那就省了事儿了!
这当腰,荆继富也曾想到,要不就让姓白的那个小子回茨沟得了,赶上这么个时候,不用他了,这话也好说。可荆继富又一想,人家先期帮咱荆家沟制服了惊马,后又从日本人手里救下了咱沟里的孩子,是咱提出让人家留下来的,这个时候让人家回去,不仗义。摇了头之后,荆继富又想,这小子有能耐,这个时候正是用人的时候,想找这样的人还找不着哪!哪还能让他回去呢?
荆继富想得一点儿也没差。就在这天夜里,荆志义和那个姓白的小子上了东山,那可真叫一个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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