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喝。然而现在受害者家属就在眼前痛诉,言不成句,字字泣血,心中震撼何止百倍。
冷眉皱着眉头,仍不死心,双手比划着辩解:“中原有好人坏人,东瀛有好人坏人,倭寇不是人……”词不达意,越说越糊涂,越说越着急。
“这事,我倒要说上几句。”甚少插嘴的江夫人竟是难得主动,“贱妾也是渔家出身,遭遇和荆姑娘差不多,但抢掠的乃是中原人,救贱妾一命的却是东瀛人。”
“诸位且听我道来。”岳居正伸展双手,清了清喉咙,“朝廷围剿倭寇,生擒过不少俘虏。他们虽然号称倭寇,其实相当一部分是中原人士,对同胞下手之狠辣,令人发指。正如冷兄所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不能一竹竿打翻一船人。”
当朝太傅以正直著称,天下敬仰,又曾被东瀛杀手伏击,九死一生,理应不会袒护东瀛人,所以这事由他口中说来,格外有说服力。
虞占魁忽而问道:“诚如岳兄所言,那些中原人为何自甘堕落为假寇,还不是被皇帝老儿逼的!”
“终究不过一个‘利’字。”岳居正神色凝重,微微叹息,“在下忝居太傅之位,曾向皇上进言,开放海禁,以扶民生,可惜……”
“皇帝老儿荒淫无度,景武王把持朝政,阉党兴风作浪,我看岳兄也不必为这破朝廷操心啦。”虞占魁劝慰道。
岳居正只是摇头苦笑。
米增粗犷浑厚的嗓音又响起:“这位兄台说得在理,我米增交你这个朋友!”
“在下香灯会虞占魁,对米盟主久仰。”虞占魁自我报上名号,忽而突兀的说道,“米盟主,大明气数已尽,有志者当以天下百姓为已任,你说呢?”
米增虎躯猛震,双目深邃,上下打量虞占魁,心中飞快闪过无数个念头。这个姓虞的家伙,整天笑眯眯的,着实城府深沉。久闻香灯会行事诡秘,信徒满天下,莫非也有逐鹿之志?如此一来,倒是和大同盟不谋而合,却不知是大天尊宋江山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念头?
米增神情凝重的点头:“当是如此。”
猛然“砰”的声响,岳居正拍案而起,身形笔直,气得浑身发抖:“国家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际,我们堂堂男儿身,当挺身而出,保家卫国!而你俩人,竟然当着朝廷命官面前密谋造反,当真将我这个太傅当作透明的?”
米增矮横的身躯也矗立起来,粗莽的手臂捏起拳头,森然曰:“在下只知道,哪怕泰山崩塌、黄河倒流,也要让天下穷苦百姓都能够过上好日子。皇帝老儿不作为,十七省绿林好汉就该有所为。”
荆柔水悄然护在米增身侧,亮出双掌,便是拼尽性命,决计也不让人伤米盟主一根毫毛。
她的救命恩师乃是游方得道尼姑,见她戾怨顽固,便授予《柔水掌法》,以柔克刚,减其杀业。她艺成出山,干脆易名柔水,闯荡江湖,直到遇上米增,成为座下五大神君之一。
银枪叟也提高警惕,灵枪门上下就在茶庄内外帮手做些散活,一声令下,随时可以调动几十名好手。他本是绿林好汉,平时做些劫富济贫的勾当,被米盟主“天下大同”的理念感召,毅然投身大业,谁要杀米盟主,就从他的尸体上面踏过去。
虞占魁脸上依然带着那万年不变的淡淡笑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暗中已然运起护体真气。
穆婉媚目流转,她无所谓造反不造反,或者天下乱起来更有趣吧,不过香灯会守望相助,当真动起手来,定是要撑自己人的。
玄清、玄仪和无花,却是倾向于支持岳居正,毕竟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来顺夫妇乃商贾,冷眉乃东瀛人,都保持中立。曲如意和夏药王对虞占魁的疯狂念头持保守态度,又碍于同门,于是互不相帮。夏药王甚至还暗中扣了一包“酥清风”,若是当真混战起来,便一把撒出去,教大家都手脚无力。
白慕华和云霓裳赶紧拦在众人之间,连声劝慰。但众人越说越僵,空气中火药味渐浓,一丁点儿火花就要爆炸了……
便在这时,甜甜的小丫鬟婉儿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乍见眼前一团乱糟糟,支支吾吾起来:“老爷,夫人,门口……又有客人来了。”
云霓裳心头暗喜:师傅终于来了,来得正是时候,唯有他老人家方能镇住全场。
白慕华却心头存疑,是哪位江湖上的朋友姗姗来迟,问道:“来者何人?”
婉儿恭恭敬敬的说了一个名字,顷刻之间,嘈杂喧哗的大厅中寂然无声。
因为每个人都听到了三个字:“盖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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