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谭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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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渊

    人们陆陆续续地退出了庄园的模拟空间，大屋里只剩下大胡子和sa并肩站着，静静看着窗外的树木和天空。庄园的时间设置是与外部实际时间同步的，所以也到傍晚了。夕阳下秋风带着落叶扫过窗前，这也是当时大胡子的感受。

    在sa的自我认知里，他还是个孩子，也不明白大人们在讨论什么，还在琢磨“代替人类”是什么。他虽然没有完全理解大人们的对话，不过从父亲表情能看出今天似乎不太顺利。sa也恰当的和人类一样产生了负面情绪。

    其实熟悉大胡子的人都知道，sa的形象是根据大胡子去世的儿子设计的。

    大胡子名叫谭渊，从前是个研究狂人每天没日没夜的研究，基本不回家，为组织创造了很多成果，所以后来有段时间他几乎所有项目都停滞不前，也还能留在组织。

    按理说，以当时的科技水平，除了基础物理外什么研究什么操作都可以在虚拟空间完成，只会很多人不外出，不会存在基本不回家。但是对于他们这种顶级研究人员来说，他们模拟一个自己在重复试验的场景足以以假乱真，进行组织项目外的研究没人会发现，又有谁能监督他们呢？所以规模大的组织即使花费更大的成本，也要要求研究人员到组织进行研究。

    谭渊妻子是当时只剩少数的自然家庭靠自然繁殖出生的，而谭渊本身却是依靠克隆技术出生的。随着人类寿命的越来越长，科技水平的越来越高，科技带来的体验甚至超过了实际生殖的冲动，所以有生殖冲动的人类反而随科技发展却越来越少，人类的数量渐渐无法满足对宇宙继续扩张的需求。因此，这时代人类的繁衍很大一部分靠克隆。当然，不是像以前人类想象的那样，找出或造出最完美的基因，大量复制。正好相反，这时克隆受“差异主义”影响，目的是为了保护基因的多样性。而且你也无法证明什么基因才是最好的基因，因为基因是会突变的，可能一段时间后，被认为是最坏的基因会由于某种特殊情况下成为能拯救人类的最后希望。

    然而人的观念的变化趋势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随着时光的推移，可能是精英阶级为了突出自己内涵吧，又开始推崇自然繁殖，谭渊也因此与妻子走到了一起，也因此得到了一儿子。这时代，婚姻制度早就没再使用了。原因大概有两个：其一，当然是随着自然繁殖的减少而婚姻也随之更少；其二，由于婚姻制度开始是为了巩固两人协作关系，从而更好的生存和抚养后代而建立的，然而在物质完全得到满足，生存资料由联邦完全提供的时代，也不存在这方面的需求了。所以这时代人走到一起全靠感情支撑，并没律法甚至舆论约束。

    谭渊和大部分克隆人一样没什么家的观念，不过作为自然繁殖出生的妻子却对这方面很注重，每周总要带上儿子到谭渊研究的地方增进一下感情。谭渊也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了。开始谭渊和儿子根本没任何感情，后来随着儿子成长却渐渐喜欢上儿子，不过这感情其实和饲养小动物也没两样。不过也开始对妻子向他灌输的传统家庭观念是如何如何产生了兴趣。

    然而，在某个周末，这天谭渊的儿子刚好6岁，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听到一些说法并深以为然：“你的教导或许是对的，但人类进步需要差异”。儿子想成为大孩子，想要独立，想推动人类进步，于是向妈妈提出这周要和妈妈分开各自去研究区。妻子并不赞同，但在儿子的强烈要求下，妻子与谭渊通讯讨论。谭渊却对儿子的想法非常赞同，而且觉得研究区附近的公共环境还是比较安全的，就同意了儿子的要求。

    由于研究区是外来人员禁飞的，所以房子就只能停在远一点的地方了，不过儿子还是能顺利到达。但是造化弄人，当天发生了严重的意外，虽然最先进的科技把儿子的身体救活了，但是最终还是没能醒过来。这场意外后妻子再也没和谭渊见过面，谭渊也因为失去儿子而感到极度悲伤，一种超出了谭渊能理解的悲伤。从此谭渊每天在研究院里浑浑噩噩，成了后来的大胡子。

    当谭渊运用了云阳的理论改进的人工智能程序，成功让人工智能产生意识，制作出了sa，一个和儿子无比相像的存在时，谭渊比任何人都希望给sa一副身躯，把他带到现实世界中来。就如同可以让儿子复活一般。虽然谭渊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制作的新款人工智能而已，但也凑合能填补谭渊心里的部分空缺。

    这时因为这次无法顺利给sa一个现实中的身体，谭渊无比的失落，他再次连接查看sa的监视程序，看了几分钟，他作为人类的理智还是告诉他，云阳说的或许是对的。谭渊转头对旁边的sa说：“带你回父亲工作地方的计划要延后了，不是你做得不好，是父亲我没准备好。”sa正想回答些什么，谭渊已经转身离开了庄园。

    谭渊回到自己的研究室。研究室里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谭渊用手在空中虚晃了几个手势，房间出现了一个档案室的模样。谭渊伸手一抓，从旁边的红色书架里取出一本红色的书，翻开仔细地观看，自言自语的说：“这也不算你的错，人类本来就是自私的，只是都戴着厚厚的伪装面具”然后在书上撕下了两页，随手一扔，两页纸在空中碎成粉末。正准备把书放回原位，想了想后，手又一划，旁边又出现了个本来没有的书架。谭渊把书放进了刚出现的书架上，书架又消失了。随后谭渊另一只手出现了一本看上去和刚才那本书一模一样的书。谭渊把这本书填补回那红色书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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