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如果心中好奇,何不现在就去看一看?”
叶夫人知道袁氏打的什么主意,可她自己却不能听风就是雨,只是太医来了不走正门,这委实有点可疑。
怎么她的小儿才刚刚回来,太医就来了?
叶夫人的思绪突然卡在了这里。
她的小儿!
“母亲!”袁氏急急追上突然往外疾走的叶夫人。
“回你院子好好呆着去!”
袁氏奇怪,可再好奇也不敢违背叶夫人的意愿,如果她还想在这帅府住下去的话。
不过她的院子却是与程静翕的院子相隔不远,从叶夫人这边回去要比去那近一些,这或许也是那天黑猫溜出来跑到程静翕面前吓唬人的原因之一,可她到底不如自己养的猫儿,没敢再往前踏上哪怕一步。
叶怀瑾在厅中喝茶,见她进来便温声问了下外头发生了何事,袁氏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叶怀瑾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手中的茶半晌都忘了喝。
叶怀瑜受伤了。
他心跳加快地想着。
“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啊?”袁氏有些不悦,怎么这母子俩听完她的话都要出去一趟?
叶怀瑾转身温柔的摸了摸妻子的脸,“马上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你到底去哪呀?”
叶怀瑾道:“户部侍郎今早邀我一同去喝酒,我应了他这会过去,本来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就是想等你回来跟你说一声。”
袁氏一听,心立刻就软了下来,“那你快去快回,少喝点酒!”
“好。”
两人腻歪完,叶怀瑾面色阴沉的一路出了院门,往长街方向行去。
太医刚听程静翕说完情况,叶夫人就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进来了。
程静翕看向大惊失色的碧儿,碧儿带着哭腔小声说:“公主,真的不是奴婢说的,奴婢带着太医一路从后门进来,一点不敢耽搁的回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给夫人报信啊!”
她话刚说完,叶夫人就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三儿!”
程静翕心知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了,无奈之下只能自己迎了上去,拦住叶夫人,“母亲,夫君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叶夫人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是一百个不信,“你别诓我,若真是点小伤,寻常郎中便可,为何还要劳烦太医过来诊治?”
程静翕道:“保险起见。”
“什么保险起见,你看你的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我还怎么相信你?你自己信吗?”叶夫人说完甩手将她拨到了一边,径自过去瞧。
太医认真给他看伤,见叶夫人过来,只好耐着心跟她说:“夫人稍安勿躁,下官正在给驸马诊治,具体什么情况下官会跟夫人说明。”
“我的三儿到底怎么了?”叶夫人说话的时候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太医就给昏迷中的叶怀瑜扣上了一顶高高的帽子,“驸马为皇上效力,此等光荣之事,下官认为,驸马也是乐意为之的。”
程静翕定定看着老太医,拳头在衣袖里紧紧攥着。
叶夫人有心想说狗屁的乐意为之,我的儿明明在家中没病没灾待得好好的,怎的就偏偏有了飞来横祸,遭此大劫!
可她心里愤愤,嘴上却还是要说:“可为何我的三儿还在昏迷啊?”
太医给叶怀瑜上了一些药,又拿出细细的银针扎了他几处穴位,对于拿他的话当耳旁风的人没办法回绝,只得又给自己加了些耐心,答道:“驸马许是太累了。”
叶夫人想了想可能也确实有这个原因,心情因此就好了些,“我的三儿什么时候能醒?”
老太医老的说话都慢吞吞的,“这个下官就不太好说了,不过驸马爷的体质这么好,想必醒来应不是什么难事。”
叶夫人听完后稍稍放下心来,一时没什么好再问的了,终于消停下来,屋中一时沉默异常。
行完针,太医将随身携带的东西尽数收好,对程静翕道:“殿下,下官明日再来。”
程静翕点点头,叶夫人叫住他,“还要几日?”
老太医道:“共七日。”
叶夫人差点没两眼一翻跟叶怀瑜一道晕厥过去。
“这几日的吃食就要麻烦殿下照顾了,”老太医说,“下官会开些维持的药来,殿下这几日切莫忘了给驸马爷喂水。”
程静翕继续点头,不再说话。
老太医又看了眼程静翕的脸色,顿了顿说:“夫人,恕下官直言,驸马爷现在需要静养,身边的人不能超过两个,若因此而误了时辰醒来,那……”
叶夫人心里咬牙切齿骂老太医狗屁不通,面上却只能做得个通情达理的样子,“我知道了。”
院子里重新恢复宁静,碧儿扑通跪在了程静翕面前,“公主,您想要碧儿的命,还请在少爷醒过来之后再要,不然剩了公主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啊!”
程静翕低头看着她,半晌后微微吐出一口气。
“你起来吧,我何时说要你的命了?”
小丫鬟错愕的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主人,“公主……”
“行了,赶紧出去买药回来煎,照顾不好少爷我再发落你!”
自己的这处院子离袁氏的最近,属于两个院子共享一道后门,许是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恰巧被袁氏碰见,嘴贱兮兮地就跑到主院子告状去了。
事情既然瞒不住,那索性就不藏着掖着了,反正兵来将挡,她什么也不怕。
转身回屋去看叶怀瑜,他脸色好看了些,只是还在微微发白。
叶夫人没来的时候,老太医给叶怀瑜做了检查,告诉她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及时导致发炎感染,可她没有全信,如果单单是这样,以他的身体,根本不会是眼下这个状态。
但还没等她往里深问就被叶夫人给打断,好在明日那老东西还会来,再问也不迟。
她垂头看着他,从他回来一直到现在,才将将有心思好好将他看上一看。
心里像是被藤蔓细细密密的缠绕,顷刻间变得密不透风起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真的很想他。
她独自生活了一十六年,从没尝过孤独是个什么滋味,偶尔闲来无事看话本子时看见里头的人伤春悲秋风花雪月,看的时候其实并不认同,觉得里头的那些东西纯属扯淡,写的人根本没有真情实感,也没有切身感受。
什么孤独什么难过,统统都是胡编乱造。
可当她真正体验了一回,当她的生活中被另一个人点点滴滴渗透,当她与另一个人有了肌肤之亲,当她有了午夜梦回里的记忆,才恍然惊觉,原来话本子里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会有想念这样的东西。
作者没有扯淡。
而这种东西在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时,会立刻发酵膨胀,会不由自主的靠近,会觉得冷,想要不断的向他汲取温暖。
原来如此。
“叶怀瑜,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了。”她仿照着话本子里的说辞,把里面的对话往自己这里套,可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语气里带了些许绝望,“你可以抱抱我吗?”
叶怀瑜当然不能回应她,她又将他看了半晌,最后嘴角轻轻扯出一点微笑,负气地说:“不抱拉倒。”
如果此时叶怀瑜能有点意识,他会觉得自己冤的很。
碧儿将药买回来,又花了几个时辰把药煎好,端上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已经黑了。
程静翕把叶怀瑜扶起靠在自己怀中,碧儿拿小汤匙把药吹凉了喂给他,可是半匙汤水全都洒进了叶怀瑜的衣襟里,一点也没喝下去。
程静翕见状便叫碧儿出去,用枕头代替自己让叶怀瑜靠着,她微微抿了一口药,苦的她当场打了个冷颤,只好忍了忍捏住鼻子往嘴里倒了一汤匙,而后嘴对嘴的慢慢推进了叶怀瑜的口中。
如此这般的喂完之后,程静翕唇上的胭脂都花了,反观叶怀瑜,他苍白无色的唇上竟有了些微的红。
轻轻一叹,她把药碗放到了桌上。
碧儿煎完药又动作迅速的煮了一锅粥,晾好盛了一碗端到程静翕的房中,程静翕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天下来,只在早晨草草吃了一口。
叶怀瑜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心中有事悬而未决,经常食不知味,有时候更是连吃都没什么兴趣了。
“公主,您多少还是吃一点吧,”碧儿瞧着程静翕愣愣地盯着饭碗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您这几日瘦了好多,若是再不好好吃饭,等少爷醒了,怕是又得病回去!”
程静翕微微牵了牵嘴角,抬手拿起了汤匙。
她得好好吃,不然怕是叶怀瑜没醒呢,她就也倒下了。
临睡觉前又给叶怀瑜如法炮制的喂了一碗水,看着他好像真的是在熟睡的样子,程静翕心中的焦虑就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不会要他的命。
这伤势虽然重,但却并不致命,他既然能让他回来,就说明并未下死手。
隔日太医依言过来,这次走的是正门。
叶夫人一早上起来就去庙里进香求佛去了,程静翕得以有机会细细询问了叶怀瑜背后伤口的情况。
老太医没有瞒着她,跟她明说情况之所以会这么严重除了处理不得当,他还自行用了一种效果极其霸道的药物,内服加上外用,虽可解一时之需,但用力过猛之后就会将弊端暴露出来。
弊端就是他现在这副模样,也可以说是被反噬了。
程静翕静静听完,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事情原委的轮廓。
太医做完事情后就离开了,她独自坐在床榻旁,半晌,才轻轻缓出一口气。
真是面面俱到,什么情况都想到,也什么准备都做了。
好弟弟,你比姐姐聪明。
叶怀瑜在第五日的时候醒了过来,那会正值下午,程静翕照顾他喝完药后就身心俱疲的歪在床榻旁眯了过去。
他没有出声吵醒她,而是静静地把她好好看了一番。
依旧是那副丑颜,可在他眼中却是无比的顺眼。
怎么能这般舒服!
他昏迷之时并非全无意识,所以她对他说的对他做的,全部都记得。
思及此,叶怀瑜伸出手,虚虚的将她圈进自己怀中。
我抱你了,可千万别说不抱拉倒了,怪委屈的!
程静翕本来也没怎么睡熟,迷迷糊糊的就觉得好像有人把她的呼吸都夺走了,求生欲让她忽然挣扎,然而无果,心急之中忽然醒过来,入眼便是咫尺的一双带笑的双眸。
她堪堪将自己的唇从他齿间解救出来,“你……醒了啊!”
“想我了吗?”
他声音轻轻,如羽毛虚虚的拂过心头。
酥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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