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还是没人应。
这就怪了,她休息时,抱琴一般不会走得太远。
把垂到胸前的长发轻轻拂到背后,起身下床,刚走出屏风,就见窗纱上闪出一片晕黄,像是谁提着灯笼正往这边过来,许是抱琴那丫头,伸手轻轻拉开门,随即又缓缓阖上,抓门栓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出事了。
外面来的不是抱琴,是一群她没见过的人,手上还拿着刀剑,来者不善,顾不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必须先解决眼下的危机!
出奇的,连白念自己都很惊讶,她得脑子居然很清醒,清醒的推开西窗,清醒的将自己的一只鞋扔到西窗外的廊道里,继而又清醒的爬出另一扇窗,轻轻关上窗后,后背紧紧抵着窗下的石墙,听着屋里的门被踢开,听着里面翻箱倒柜的响动,继而听见有人从西窗跳下——
在确认那些人走远之后,白念牙一咬,抖着手脱下另一只脚上的鞋,拉开头顶的窗扇爬进屋,把鞋从门口扔出去,躲到浴桶背后,因为抑制不住身体颤抖,只能靠咬自己的手背来减轻,没多会儿,她听到西窗外传来脚步声——
“西边没有门!”年轻男人的声音。
“大人,这边有只女人的鞋。”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奶奶的,这女人还会声东击西,两道门都守住,看她往哪儿跑。”第三个声音。
“是。”听声音至少有四个人——白念的耳朵像是突然间有了灵性,甚至能听到这些人细微的喘气声。
在脚步声远去之后,白念本想从浴桶背后爬出来,就在她的右手刚要露出浴桶边沿时,一声细小的响动打断了她的所有动作——屋里还有人!右手慌忙捂住口鼻,怕自己发生声响,左手死命箍住双膝——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身上的抖动。
细小的脚步声缓缓在屋里逡巡着,就在快到浴桶边时,门外倏然有人回禀:“大人,在东院的耳房发现了这些。”
听到“东院”两个字时,白念的脑子里“铮”的响了一下——小姨!
“你们继续找,我找那个老女人聊聊。”屋里的人踏出门外。
小姨被捉了——这个认知像钢针一样刺中了她大脑的某个地方,那种抑制不住的抖动慢慢从她的手心消失。
直到外面再也听不见声音,白念一点点从浴桶背后爬至床边,从床侧的柜子里摸出一根火折,继而踩着软凳爬出西窗,顺着西廊来到一间放杂物的茅草房。
茅草房的房门已经被踢歪,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费了半天劲白念才挪开门板爬进屋里,从乱七八糟的杂物堆里搜来一些易燃的茅草和破布,再将吴叔做火折的箱子从杂物堆里拖出来,把里面的松香、火磷一股脑全倒出来——没错,她要放火,她清楚以自己的本事逃不出这些人的手心,所以她必须想办法求救,司马和哥哥就在松林的对面,把这间房子点着了,看到着火他们一定会赶过来。
折腾了半天,只听嗤一声,火焰在她的瞳孔里腾空而起,映得她双眸灼灼发亮……
火焰燃起之后,她匆匆爬出杂物房,未免被人发现后太快扑灭,她把从杂物房拿出来的木楔子沿路撒在了西廊道上,这木楔是吴叔修马车用的,形状跟钢钉相似,虽然没有钢钉锋利,但不小心踩到也能伤人。
做完这些后,她颓然跪坐到地上,她能做得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只有听天命了。
火势腾空之后,不远处有人喊“着火了”,这句话刺激了她——她不能听天命,本能的爬起身往暗处跑,也不知究竟跑到了哪里,总之见到能躲人的地方就往里面挤。
从她的角度可以影影绰绰的看到那些人,但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他们大概的衣着和身形。
“快灭火!”有人喊。
“算了!撤!”为首的青袍男人抬手阻止了众人,站在原地环视一眼四周后,冲纵火的人宣嚷道:“三天之后把账本送到东园客栈,否则就准备四口棺材!”
话音落后,一众人退入黑暗。
白念呆望着远处窜天的火焰,紧抱双膝,一动不动。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qg8.cc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