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坎坷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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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黄色的光辉充斥整片广场，将最后的避难所照耀的宛若神国。

    天机收回双手，落于膝上。依然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平缓自己的呼吸。他能感觉到不远处汇聚而来的幸存者们，这个世界仅剩的文明。

    唤起命运长河是一件很费力的事，不过只有这样才能够同时查探所有人的命运线。现在只要等待就好了，等大家过来，当所有人的命运交汇之时，未来就会呈现。

    虽然他整个人静坐着一动不动，可是心思却无法宁静，天机很少有如此坐立不安的时候，这不仅仅关系到他自己的未来，而是这个世界仅存文明的未来。就算是九死一生，那也是有生的希望啊，毕竟，除此之外，还有谁会记得一个叫作潭渊的世界呢。

    正当天机有些焦躁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微弱的脚步声。

    来了吧，被命运审判的时刻。

    “歌者，谪帝？”天机疑惑的问出声，虽然从未见过，但是通过命运长河，他还是清晰的道出了对方的身份，“……被流放的神族？”

    “神族？不再是了。”谪帝微愣，随后失笑道，抱琴而坐。随着他的动作，幸存者们整齐的围绕天机坐成一圈。

    “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损伤的，一点防止大家情绪不稳定的小手段罢了。”谪帝猜出天机心中所想，不等他开口就解释道。

    “那便好。”天机点头回应，面向另一边，嘴角一抽“人鱼公主，蓝芷菲？姑娘，你瞒我瞒得好苦。”

    “什么公主，不过是孤家寡人而已。”鱼尾姑娘轻叹，同样跪坐下来。

    世界都乱到这个地步了，谁又能安于事外呢……

    “准备好，我开始了。”天机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下，竹卦名为“炎竹”，在手掌下轻轻旋转起来。刹那间，除了天机之外的所有人都觉得灵台清明，一条条旁人无法看见的命运线从命运长河引出，搭上一个又一个的灵魂。短短片刻，所有人都与命运长河相连，数不清的命运线如织网一般错综复杂。

    可惜，如此壮观的景象，只有天机一人看得见。

    “愿命运眷顾我身。”天机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开始演算命运长河。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判断他们是否有未来，如果是的话，还要找到那条让大家躲避灾难的方法。

    当然，如果答案是否，那么他们就可以就此解散了，毕竟死亡是最轻松容易的事，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用努力。

    炎竹旋转的速度逐渐加快，代表着天机已经开始深入命运长河里，去寻找大家可能存在的未来。蓝芷菲和谪帝都静悄悄的盯着天机，他们不敢出声，怕打断了天机，又担心天机一开口，将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浇灭……可是关于命运这东西，除了天机之外，谁都无法帮忙。而唯一能做的，就是敞开自己的防线，让天机查探的结果更准确。

    这个世界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蓝芷菲刚刚懂事的时候，还记得世界是繁华的，父亲母亲都还在，人鱼族也是黯族里很有分量的分支。他们是少数不愿意生活在泉台中的种族，于是蓝芷菲很小就跟随父亲四处飘荡，看尽了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有人鱼，更多的是双腿行走的人族，他们生活在蛋壳一样的泉台里，那里面有海底没有的阳光和温暖，可是蓝芷菲并不喜欢。

    再后来，她尝试过游向水面，去看一看海洋之外的样子。不论在哪里，这个世界都充满了大陆的传说。年少的她隐瞒父亲和族人，独自飘向水面，那一次足足游了七天，最终因体力不支而昏迷，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珊瑚小窝。可是游了那么久，她看到的依然是一片黑暗。

    父亲说，海洋很深，深的任何人都无法逃离海底。蓝芷菲就问道，那么有从海洋之外来的东西么？

    父亲说有，于是拿出了一串链子，上面穿了一块石头，蓝芷菲看不出所以然，父亲便解释道那是绯玉，在阳光下会有很美的光芒。于是蓝芷菲就将它戴了起来，可惜泉台内的阳光不是真正的阳光，无法让绯玉发出父亲说的那种光芒，她就只有等待着，万一有一天，真的能够离开海底呢？

    平平常常的日子过得飞快，一切都那么美好，让蓝芷菲觉得每一天都很快乐。只是突然有一天母亲慌慌忙忙的跑过来，手里捧着一块鳞片，说父亲消失了，眼泪和海水混为一团。蓝芷菲不信，抢过鳞片，不顾母亲的阻拦就跑了出去，四处寻找父亲，她相信父亲一定是跟她在捉迷藏呢。

    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也许父亲藏累了，早已经回家等她了吧？蓝芷菲便抱着父亲的鳞片游回家族，期间她发现了许多怪事——那些人族居住的泉台一下子破损了好多座，甚至在她的记忆里本该有泉台的地方，此时却空无一物。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如同父亲那样……不，父亲在家里等我呢！

    蓝芷菲按照记忆回到家族，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父亲不在，母亲不在，族人们也一个都不在，她只在海底的土壤里找到了一块又一块的鳞片，人鱼族每个人的鳞片都是与众不同的，她能分的出来，那些鳞片有她的玩伴的、老师的、叔叔阿姨们的，或者是不认识的、最后，还有母亲的。

    美好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可是一梦醒来，你们怎么都不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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