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芳心暗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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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天亮的特别早，丁尧习惯起早，路过小花园儿的时候，见那枝枝叶叶上都洒满了露水，月季微微的开着，晨光中甚是娇艳，很是好看，像极了李多多娇羞的模样，便跳进花园摘了朵，想要送与李多多，丁尧知道李多多回家了，这样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这初夏的早晨，两三颗星挂在天边，曙光若隐若现。

    李多多来到学校的时候，大家也刚刚开使陆续吃饭回来了，开始念书，李多多习惯藏在大家的声里。李多多一大早没吃饭，又赶了十多里的路，李多多吃不下。昨日之情景依然笼罩着李多多，李多多真的吃不下。

    李多多放了自行车，径直来到了教室，兀自在位子上坐下了。不见赵雯儿，王皓也不见，心里有些空落落。这么多年了，高兴的，不高兴的，李多多都与赵雯儿分享，赵雯儿已经是李多多最知心的人了。

    赵雯儿风风火火的赶来教室了，看李多多双眉紧锁，愁眉不展，心里略猜出一二来。赵雯儿忽地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个香喷喷的菜夹馍，李多多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震住了，忽然涌了满眼泪水，继而含着眼泪笑了，给了赵雯儿一拳。赵雯儿佯装很疼，倒在桌上毙命了。李多多想，这可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李多多饭罢坐定，伸手去取桌洞里的课本，未料，桌洞里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低头看去，竟是一朵刚摘下来的月季，再一摸，还有整整十五斤饭票。李多多知道，定是丁尧放的，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感动，又是开心，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搁置自己的思绪，微妙极了。

    藏在声里，李多多朝丁尧坐的方向看着，望着丁尧的背影，丁尧的轮廓，一时间竟出了神。浅蓝色的衬衫，松松的挂在肩上，挽起的袖子，随意的褶皱，长长的睫毛，专注的神情。李多多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躲在在时间和空间的角落里，才可以如此轻松淡定，悠闲自如的看一看他，这个时候，李多多不会脸红，不用慌张。

    对着突如其来而又一如既往的好，李多多不知该如何拿捏自己的情感，如果说之前更多的是感激，那么现在李多多了些心动，李多多有些疑惑，在李多多眼里，自己本是平凡的女子。

    李多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这么好，李多多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他给的好，李多多真的很想说声谢谢，想亲手给他倒杯水，想亲手把作业本儿发给他，想勇敢的走到他的面前，想对面走来的时候泰然自若的打个招呼，想叫一声他的名字，可李多多不能，她不敢，因此，只能在偶尔找得到角落的时候，静静的躲着，偷偷抬头看一看那一片温暖的阳光。李多多发现自己很是愚钝无知，开始有些惶恐，终于不能像先前那样略微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书里经常写道“幸福”，痛苦尚分不清的年纪，如何辨的清幸福呢？幸福经常不那么纯粹，带着点点的甜，伴着微微的苦，有些不安，却似乎很受用，有些被人关心的自信心，又有些觉得无法匹配的小自卑，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痛苦常常可以既彻底又纯粹，好比，为眼见外公生病的疼痛而痛苦；而幸福却又是无味俱全，痛苦好比一碗芝麻，幸福好比一碗混了绿豆混了黄豆混了玉米的芝麻，想一把倒掉黄豆或者玉米总不见得那么容易，因此忘记痛苦其实很简单，而回忆里装满幸福却是自然而然。

    这温暖像是冬日太阳洒下的光辉，照亮了李多多独自醒来的早晨，调和的黑暗，融化了孤独；李多多好生感激，好生感激。想得出神的时候，李多多竟感到些淡淡的伤感，不知由来，像潮水，涌向岸边，拍打着沙滩，不汹涌，却一波一波，暗自涌动，让人无法察觉的蔓延着……

    你来我往，尺素彩笺。伴着懵懂，伴着不安。恍若新生的嫩芽般鹅黄，又如含苞微张的骨朵般惹了人希望。

    那日下了早自习，李多多便把这突然盛开在桌洞里的鲜花放进了小水桶里，小心盖上了盖子。这是李多多平生第一次收到花儿，一朵月季，在李多多为它准备的秘密花园里，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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