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谋杀（二）

在‘缇骑府’关于‘燕巡天’的卷宗上看到的资料。能败在猛虎手里也不能算是冤枉。

    南东西回到相府时秦侩正在书房中练字。秦侩并没有抬头，却似乎知道南东西已经进来一样。每次南东西在接近这位相爷时，南东西总有些不自在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甚至强烈到了惧怕的程度。他敢对天发誓，相爷也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发过火，更不要说对自己发火。每一次在自己走近相爷时都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南东西清楚，那是一种可以洞穿一切东西那一类的眼神才会有的穿透力。不过他却是知道相爷其实根本没有看自己。也许相爷正在用心里的那双眼睛审视着自己。所以他向来都是很小心，小心的处理着相爷交代下来的所有事。就是因为如此，他在相爷面前从来都没有办错过半点事。南东西知道怎么做个好的下属。

    秦侩并没有抬头，向南东西问道：“事情办得如何？”南东西恭敬的答道：“一切都和相爷预期的一样，莫逍遥已经答应下来。”秦侩此时已经写完字，并且正在欣赏着自己所写的字。（秦侩的字体在当时可以说是一种别具一格的字体，他的字体也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宋体字。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奸臣的缘故，也许现在人们就不会称这种字体为宋体，而是称为秦体也说不定。当然，这是题外之话。）

    秦侩仔细的端详着自己所写的字，象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一横少了些大气，若是再拉长些就好了”南东西很小心的走近，象是无意的看一眼相爷写的是个什么字。他看见了，雪白的宣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杀’字。（那时候还没有简体字，那个杀字是个繁体的‘殺’字。）

    南东西又小心的问道：“不知道相爷下一步做如何打算？”秦侩负手于案前答非所问的说道：“做事不如同写字一般轻巧，字写的不满意可以从新再写，如果做事一步运错，再想更正谈何容易！”南东西沉吟着暗忖相爷话中的含意，然后说道：“相爷运筹帷幄，自然会决胜千里，又怎么会有错。不过恕小人多言，此次保护金使入京如此大事，展九如只派了一个秋水寒，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秦侩不答反问道：“依你看这次‘燕巡天’会派何等人物前往啊？”南东西答道：“在如此仓促的时间里莫逍遥能调动的人手本来不会太多，可是他知道如果此次行动万一有个闪失的话，他还没有那个能力来担当罪责。莫逍遥被逼无奈也只有显示他真正的实力。那京师捕头林正威必然在其中之一。”秦相淡然一笑说道：“他派不派林正威我们都知道他是巡天燕队中人，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京师之中还有什么人物是‘燕巡天’的成员。”莫逍遥组建‘燕巡天’之所以能得到当今圣上的默许，就是因为有便于缉拿江湖重犯，最少表面上是如此。所以那京师第一捕头‘********’林正威必然是‘燕巡天’中人。秦侩还想知道在这京师之中，自己眼皮底下还有谁是‘燕巡天’中人。

    南东西说道：“此次相爷如此一逼他，他想隐藏都隐藏不了，最少他不能一一顾全。小人就不相信他会亲自离京都去保护密使。”秦相想了想说道：“他还有另一种办法，他可以在保护密使的途中逐渐加派来不及赶到的高手。这样就可以隐藏京师中的实力。”南东西阴笑道：“保护密使的第一站就是山海关，山海关也是‘铁血盟’必伏杀的一处重要关卡。莫逍遥从别处调遣的高手根本来不及赶到，除非山海关附近就有‘燕巡天’的高手，若不然”秦相道：“此次‘铁血盟’在山海关志在一击功成，本相倒要看看他‘燕巡天’拿什么来抵御这惊天动地的一击。”‘铁血盟’的第一击必然是不遗余力的石破天惊、志在必得的一击。‘燕巡天’仓促之下来不及调动太多的高手，要想接下这志在必得的一击，一定要付出极惨重的代价。

    秦相希望‘燕巡天’能接下这惊天一击，只要‘燕巡天’接下来这一击，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事会更精彩。本来‘铁血盟’在刺杀宗泽那次行动当中就已经和‘燕巡天’结下了仇怨，此次在因为金国密使身上更是仇怨越积越深，只有双方激烈的争杀才能让双方都伤亡殆尽。要知道‘铁血盟’同样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入夜，宗泽府。

    年近花甲的右丞相宗泽坐在上首，坐陪的则是执掌兵部的枢密使韩世忠韩大人。莫逍遥和常无计坐在下首。

    宗泽叹道：“想那岳飞在前方数战数捷，此次会师朱仙镇又有hb起义军响应，看来朱仙镇这一役是大捷在即。可恨秦侩那厮却在此时引金使入京，可见这一战胜也是败啊！”韩世忠拍案道：“哼！待明日早朝，下官定要参这奸贼一本。”宗泽摇头道：“韩大人想的太简单了，若是没有皇上的默许，秦侩那厮又岂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引金使入京？韩大人参他就等于是参皇上。”莫逍遥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奸相若是没有当今圣上撑腰，绝对不会轻易的受人以柄。这是自己在没有来宗泽府便料到会是如此，现在只不过是在宗泽大人口中得到证实而已。国有秦侩这般奸贼，又有如此昏庸的君主，何愁国不破？

    宗泽又对莫逍遥说道：“你这个六扇门的总捕头左右不了什么，想来刑部的万俟大人早已经应承下来此事，相府的总管之所以和你打声招呼，还不是给圣上的面子。”

    韩世忠痛心疾首的道：“皇上好糊涂啊！前线数战数捷，此时战局对我大宋有利，怎可默许金使入京求和？此举无疑是在挫前方将士的士气，更是有失民心之举。”前方将士为争寸土尸骨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而那些掌握政权的人物们只需朱笔一挥，那些将士用血换回来的疆土又将沦为外邦砧板上的鱼肉。

    宗泽转向莫逍遥问道:“奸相要莫大人派人去护送金使入京，这其中的用意莫大人不会不知道吧？”莫逍遥道：“下官当然知道奸相的歹毒心计，此次保护金使入京若是成功‘燕巡天’将要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不说，还要背负千古骂名。若是失败‘燕巡天’可能被解散”宗泽又问道：“进退两难之际不知道莫大人将如何取舍？”莫逍遥道：“下官夤夜前来就是要请丞相能给予指点”宗泽叹道：“因为奸相掌握着‘缇骑府’的五万缇骑才敢如此胡作非为，若是没有‘燕巡天’这股正义的势力与其抗衡，天下将尽在奸相的股掌之中。”宗泽沉吟了一刻又说道：“在外有岳飞岳少保在前线杀敌，内有‘燕巡天’与‘缇骑府’抗衡，奸相才多多少少有些忌惮。莫大人，凡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依老夫之见这个千古骂名也只有委屈‘燕巡天’中的铁骨铮铮的热血好男儿了。”秦侩这些奸党只所以为非作歹，就是因为有‘缇骑府’这个有力的爪牙。但是这些奸党对‘燕巡天’多多少少有些顾忌，因为‘燕巡天’的组建是皇上默许的，若是‘燕巡天’的背后真正的掌控之人是皇上的话，那对秦侩这些奸党将比单是震慑那么简单。所以说‘燕巡天’有着牵制和威慑奸党的作用。

    在历史上南宋对于金国的侵略来说，在朝野中分成两派。宗泽、韩世忠及岳飞是属于主战派，而秦侩和张邦昌等是属于主和派。在这种因为派系间的意见不同意的情况下，必将出现排挤和冲突。而排挤和冲突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敌对方面臣服，这也是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的权利斗争。当然，按照是非对错来评述这段历史，主战派自然是站在正义这一边。

    莫逍遥道：“实不相瞒，下官已经应承下来保护金使入京。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尺度应该如何的掌握。还请两位大人明示。”韩世忠冷哼道：“什么尺度不尺度的？随便派几个人应付应付了事就可。”宗泽摇头道：“那奸相也是能随便应付得了的？‘铁血盟’更不是好易于的组织。这其中的尺度的确不好掌握啊！”始终没有开口的常无计说道：“依下人之见，此次行动我们不可以用全力，也不能不尽力。”宗泽道：“这个尺度就要靠莫大人自己来掌握了”

    莫逍遥突然叉开话题说道：“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忠义之士肯花重金雇请‘铁血盟’刺杀金使？”宗泽笑道：“莫大人看来是话中有话啊！”莫逍遥忙道：“下官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宗则道：“国之有难，忠烈之士自然是大而有之。如果老夫有此财力也会定当如此而为。”韩世忠道：“家国将亡，我辈有责。但凡是心存家国之士，都有可能有此忠义之举，这也不算什么希奇之事。”莫逍遥原来以为能雇请得起‘铁血盟’之人会是宗泽宗大人，见宗泽如此一说知道自己猜测错了。

    其实对与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凡是心存家国的好儿男岂能坐视不理？

    莫逍遥非朝中重臣，却也是宋之子民，更是心系家国的好男儿。是好男儿就要在国家为难之际尽一份心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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