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还被宗兄弟看破了!”二人相顾大笑。
韩世忠给驴子也买了一副鞍子,想要叫小玉骑着驴子走,可是任是他好说歹说,小玉白着脸就是不同意,韩世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想叫宗寄白帮着劝劝,这样就可以路上走得快些,宗寄白略微琢磨就猜到是小玉觉得姑娘家骑着驴子,不甚雅观,他就说道:“韩大哥,不记着一时,小玉姑娘家不比咱们,若是操控不当,这倔驴撂了蹶子把她摔下来,才是严重。”韩世忠头皮一麻,不自觉扭头看向身后,就在刚才那个青衣人就是摔下来摔死的,他就此时就一心顾着自己的江湖梦,经宗寄白提醒,他立马反应过来,说道:“那就等到了庆州,去个大的车马店,给小玉买上一辆好的马车,也省的她路途颠簸。”
小玉见宗寄白为自己说话,满面红晕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骑在马背上说不出的英姿勃发,只觉得他身上的光芒晃得自己都睁不开眼睛。韩世忠和宗寄白哪知道她小女儿家的这般心思,二人并马而行,听宗寄白说着江湖故事。
在路上走了八九日,到了庆州,韩世忠将那封二十两官银换成了散碎银子,又花了十两四钱银子买了一驾马车给小玉乘坐,可是他二人所骑都是上等马,脚力非常,马车赶不上二人速度,最后只得三人同坐一车,将黑黄二马和那头驴子拴在车后,这马车速度毕竟比驴车快得许多,只走了五日,就到了渭州地界,渭州到秦州有五百里左右路程,日夜兼程有三天就到,可考虑到小玉姑娘家经不起长途颠簸,就放慢速度,在渭州歇上一日,再向秦州去。
进了城去,找了一家小客栈,要了一间上房给小玉住,又找了一间靠着街面的房子,宗寄白和韩世忠住下。等安顿好小玉,韩世忠不解地问道:“宗兄弟,这房子靠着街面,又吵闹,怎地能睡好?”宗寄白笑道:“韩大哥你就有所不知了,行走江湖,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咱们此行出来,前程未卜,又离得秦州不远,所以我就选了这个位置,街面上有个风吹草动,咱们也好马上得知。”韩世忠连连点头称是,心道:“老子在那小村里就是没见过世面,这宗兄弟年纪不大,可是却这么机警,相比下来老子这二十几年也是白活了,不过这次我跟着他,能见识见识,长些个阅历。”心里想着,就又开始憧憬正邪大战,刀光剑影的场景了。
宗寄白见韩世忠自己傻笑,也不管他,自顾自坐在窗边,回顾这几日来接连发生的事情,想理出一条头绪:“青衣楼、关山、十几个农民打扮的陌生人、院子里有血迹但是没有打斗痕迹和伤者,青衣楼梁主,最后在这个时候还有自己师妹突然出现,如果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那可就真的是太巧了,可真的要说这里头有什么联系,可有说不出来。”宗寄白这些日子没少动脑筋,可每每想到了关键点,就没了头绪,他不由地恨恨拍了一下桌子,把还在一旁幻想的韩世忠吓得够呛,只听他大叫道:“宗兄弟,你这是要吓死老子啊!”宗寄白让他也吓了一跳,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说道:“韩大哥,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几日的事情,越想越气闷。”韩世忠是个豁达性子,笑道:“宗兄弟你也别操这么多心,咱们走一步看一步,这不是秦州关山就在眼前了么,到时候不就什么也知道了。”宗寄白道:“也只能是这样了。”
他二人正说话间,就听得街上马蹄声响,宗寄白忙探头看去,见十几个农民打扮的人,骑着马,打从客栈经过,宗寄白向韩世忠道:“韩大哥,农民可是能骑得起那么好的马么?”韩世忠向外一看,只一眼就说道:“这几个人的马,不是普通的马匹,比我买的小黄都好,对!是战马!这马比我在延州军营外偷看的还好!这马普通人家是驯养不出来的,必须是在军营里才能见得到的!”宗寄白见韩世忠说起马来双目放光,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忙问道:“韩大哥,你怎么这么确信是战马呢?”韩世忠眼珠也不转,直勾勾盯着那些马,说道:“宗兄弟,大哥我从小就想当兵杀敌,所以就喜欢这些。可是那时候满身癞疮,投军的时候人家没有收我,我也就只能每日里在营外偷偷打量,后来我老带些山里打的野味去军营,就与他们混的熟了,见我韩癞子来了,也都不管,我这才能知道这些。”宗寄白听他被人歧视却又给人送礼就为了混到军营里满足自己的愿望,不由对他无比同情,韩世忠看了宗寄白一眼,冷冷说道:“宗兄弟,我拿你当自家兄弟,如果你要是同情我,那就显得生分了!”
宗寄白忙解释道:“韩大哥不要误会,小弟从小就在师门长大,所以并未感受过你这般的人情冷暖,只觉得生活不易罢了。”韩世忠道:“即便是太平盛世,也难人人安居乐业,男子汉大丈夫长在天地间,只愿为这太平盛世献自己一份力。”说着话,又看向窗外,当他眼睛看着那几匹马的时候,就没了万丈豪气只剩下隐约可见的贪婪。
宗寄白叫韩世忠在客栈留下照看小玉,他只身一人蹑足行踪,跟在了那队人马之后。大队人马拐过几道巷子进了一户大宅子,单有一人骑着马向城门方向走。宗寄白记下了宅院的位置,又跟在那单独出行的人之后。
那人相当机警,每走出不远就停步四处张望,见没有异样,才又继续前进,宗寄白仗着轻功好,就不紧不慢跟在那人十几丈左右,哪知那人出了城,便紧甩了几鞭子,向西疾驰。宗寄白眼见跟不上了,就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人背影,若有所思。
韩世忠在房中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小玉劝他静下来等消息,这时,宗寄白垂头丧气推门而入,韩世忠见他回来忙问:“怎么样?可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宗寄白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小玉给他倒了一杯水,安慰道:“韩家大哥,你先也别急,听宗大哥说说他的发现。”宗寄白就把十几个人进了宅子,一个人出城去了的发现都讲了出来,韩世忠和小玉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宗寄白仍是不死心,说要去宅子里打探一番,韩世忠想要去,可是由于不会轻功,只能留下来陪着小玉,可没等宗寄白出门,街上又有马蹄声响,三人赶忙去窗边看去,只见客栈门口十几个农民打扮的人正拴马,像是要入住客栈,韩世忠看了看说道:“这些人的马可不如刚才那些人了。”不一会儿客栈里人声喧腾,这些人都住了进来。这时小玉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些住店的人里,有一个人我好像见过。”宗寄白抢问道:“小玉你可确认?”小玉点点头,确定道:“认不错的,虽然只是对面而过,但是其中一人脸上有一道疤,甚是骇人。”宗寄白沉吟道:“既然如此,咱们静观其变,韩大哥和小玉早些休息,我找一僻静处盯着他们。”
韩世忠一听又让自己休息,剑眉倒立,怒道:“宗兄弟,我跟你跑江湖一天可都睡了觉了,这次我说啥也不依你!”宗寄白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得安排他去马棚,去看看这些人马是走了多少路程,韩世忠一听自己有了活计,高兴地嘴角都咧到了耳根,笑着就出了门。小玉见韩世忠走了,说道:“宗大哥,你自己小心,我就在屋中等你和韩家大哥。”宗寄白点点头,示意她不用太担心,就也出了门去。
宗寄白不比韩世忠铁塔一般的高度,也就七尺左右身材,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他在客栈一楼靠角落的桌子坐下,点了几例凉菜,要了一壶酒,自饮自酌,记下了那些人各自房间,那刀疤脸看来身份不一般,自己一个人住了客栈最里面无人打扰的房间,宗寄白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自己上楼回房。不一会儿,韩世忠风风火火也回到了房间里,他一回来,左右看看,这才关上了门,宗寄白不由哑然失笑,说道:“韩大哥,你这是欲盖弥彰了,本没人发现咱们,被你这左看右看给出卖了行踪。”韩世忠挠了挠头,说道:“哎呀,宗兄弟说得对,是为兄想的简单了。”他快步走到桌子处,凑在宗寄白面前压低声音又道:“宗兄弟,那些人马鞍之下,暗藏着兵器。”宗寄白道:“韩大哥,小玉,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去别家住下,再做计较。”
没等三人收拾出门,就听见门外有人吵闹,声音由远而近像是奔着自己这间房而来,韩世忠面色紧张,随手抄起了一把板凳,准备拼命,宗寄白冲着他摇了摇头,他先潜身在门口,要是来人破门而入,他也好招架。就在三人紧张的时候,那声音路过了门外,朝着最里面而去,宗寄白长舒一口气,见韩世忠二人也是如释重负,他给二人使了个眼色,率先推开了门,走了出去。他刚刚探出脚,就感觉恶风扑面,“唰”一声响,一把钢刀迎面劈来。宗寄白脚下闪动,硬生生收住了脚,向旁边闪了过去,那人见宗寄白闪过了,很是意外,忙着奔着他又是一刀。宗寄白见这人刀法毫无章法,只是乱砍,他又一侧身躲了过去,飞起一脚踢在那人手腕之上,那人手上吃痛,刀就被踢了出去,直越过栏杆,落到了一楼,顿时楼下乱作一团,叫骂声不绝于耳。宗寄白向屋内喊了一声,“快走!”,又翻身一脚把那人踹倒在地,他手扶着栏杆,借力一跃,稳稳落在楼下,他等身形站稳,就向门口拴马的地方跑去,等他备好了马,韩世忠也拉着小玉跑了下来,韩世忠把小玉扶上马,叫她夹紧腿,抱着自己的腰,手中马鞭一抽,黄马喺呖呖一声嘶鸣,前蹄扬起,蹿出去一丈有余,宗寄白见他二人安全离开,又回身回到客栈中,捡起自己踢掉的钢刀,准备大战一场,可闹了这么大动静,那人竟没有同伙来帮助。宗寄白心中发狠,你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你呢,他一振手中刀,直奔那刀疤脸所在的房间。直等他到了二楼,那几个农民打扮之人才兰懒懒散散从各自房里出来看热闹,见自家人倒在二楼过道,又吵吵嚷嚷忙着去看。
宗寄白见这些人毫无规矩,不像是江湖中人,也就无意伤他们性命,只是快步上前,一脚一个,都踹翻在地,提着刀向最里面那间房而去,一脚踹开房门,之间窗户大开,他赶忙去窗边看,那刀疤脸发现了自家人被袭击,竟跳窗户逃跑,现在正在解马缰绳。宗寄白大喝一声,从窗户上跳下,那刀疤脸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骑马了,转身就跑,却不料刚迈开步子就扎进了韩世忠怀里。原来韩世忠骑马而去,见宗寄白没有跟上,又返了回来,正好和刀疤脸撞了个正着。韩世忠一把抄住刀疤脸脖领子,向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问宗寄白:“宗兄弟,就是这厮?”
宗寄白调转刀柄,用刀把在刀疤脸头顶百会穴一敲,劲力到处,那刀疤脸闷哼了一声,昏了过去。韩世忠对这一下很是好奇,跟宗寄白要过刀,也想对这刀疤脸试一试。宗寄白笑道:“韩大哥,这百会穴乃是人体要穴,你不明不白这么打他一下,轻则瘫痪重则要了他性命,你若想学我以后教你。”韩世忠还不知道有这么多神气的事情,连忙点头。宗寄白也不管客栈里闹得鸡犬不宁,他和韩世忠二人稳稳当当又架好了马车,让小玉坐着,把刀疤脸扔到驴子背上,出城去了。
刚出城没多远,那刀疤脸醒了过来,在驴背上挣扎掉了下来,宗寄白停下了马,把刀疤脸拖到路边,把钢刀往身边地上随便一插,笑吟吟地说道:“我兄妹三人只是在客栈暂歇腿脚,不知怎么招惹到了好汉,要拿刀劈我们呢?”刀疤脸看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更是害怕,不住口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都是王三儿那厮,说是见客栈门口黄马生的好看,就想抢了自己骑,我可是劝了他的,可是他不听。好汉饶命,可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宗寄白又说道:“我兄妹三人是去转亲戚,不知道好汉你所为何事呢?”刀疤脸听他语气缓和,忙不迭道:“小人方十七,奉‘圣公’之命去秦州,说是要……”他说着也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不过看着宗寄白把刀从地上抽了出来,比划着作砍人的动作,就又赶忙接着说:“要去和青衣楼的汇合,给他们一封信。”
宗寄白见问的差不多了,用袖子擦了擦刀,猛地朝着方十七劈下去,在距离方十七还有一寸处生生停了下来,方十七吓得双眼翻白,昏了过去,宗寄白又闻见一股腥臊味道,原来吓得方十七尿了裤子。韩世忠在一旁远远看着,还以为宗寄白真要一刀结果了那刀疤脸的性命,结果他竟然受了刀,感觉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般,又蔫了下来。
宗寄白在方十七身上翻了翻,找出了一封信,拆开一看,就见写着:“关山月明,塞上秋风,十千一点,冬尽称尊。十千一点,冬尽称尊。”宗寄白见这信上也是写的关山月明,看来这关山月明一定是一个重要事项,可是问题是现在这关山月明四个字尚且不知道什么含义,其余三句更是不明所以。他把方十七死狗一样拖到路旁树丛,和韩世忠道:“韩大哥,你和小玉先去秦州等我,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留在这里再观察两日,看看有没有别的动静。”韩世忠知道他另有安排,也不多说,就给他留下一匹马,带着小玉向秦州去了。
宗寄白把刀随手扔在路边,牵着马又重回到渭州,在青衣人所住的宅子附近,找了一间民房,给了主人五百钱,说是借宿几日,见有这般好事,这一家忙把宗寄白让了进来,收拾好了屋子,家里女人还给捧出一床新被褥,倒叫宗寄白有些不好意思了。给宗寄白安顿好了住处,男人叫孩子沽酒买肉,张罗饭食,吃饭间,宗寄白问道:“贤夫妇盛情款待,小子感激不尽,只是还想打听些事情。”饭桌上只有男人带着孩子,女人避嫌躲在了后堂,男人听得宗寄白发问,忙说道:“贵客如有用得上的,我一定知无不言。”宗寄白道:“也没怎么大事,只是白日间路过路边,见有街角处有一处大宅院,不知道是那家人家?”那男人听他问那个宅子,脸色有些不自然,自己倒了一杯水,狠狠喝了下去,这才道:“那是渭州都监张怀敏的府邸。”宗寄白见这男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他也不深问,随意吃了些酒肉,就告辞休息去了。
2月的最后一天,努力写出了这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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