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艾静看出了段文胜的失落,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接过了手帕,但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眼前这个温和儒雅的男人在自己心中越来越完美,越来越真实,也越来越强烈的吸引他。
“是啊,这些方面我对文胜也很放心。”萧何吏又和爷爷笑了几句,神色便变得严肃起来,并明显带些夸张的忧虑:“可我很担心那第三句,无色后人稀啊。”
老人的脸色一变,明显被触到了心里的痛处。
“呵呵,不过现在我放心了。”萧何吏严肃的神情随即变得轻松愉快甚至带丝得意,仿佛恶作剧得逞一般,回头指指孙艾静,笑道:“爷爷,文胜还没好意思跟你介绍吧?孙子媳妇也来了。”说完冲孙艾静喊道:“还不过来让爷爷看看?”
孙艾静霎时又有些紧张,她借着整了一下衣服定定心神,款步走到了床前,尽量温柔地喊了一声“爷爷”。
“哦,快坐,坐下。”虽然只有一声简单地话语,但任谁也已经能从老人的脸上看到那难掩的喜悦和满意。
孙艾静倒也落落大方,尽管她对段文胜的几个长辈并不太喜欢,但对爷爷却没有丝毫的排斥,反而感觉有些亲近,便自然地坐在了床头,双手也自然地拉过了老人枯干的手轻轻地揉捏着。
女人,很多行为仿佛都是天生的一般。虽然孙艾静的动作看上去极为自然,但如果被她那在京任部委高官的父母看到,肯定会惊得眼珠子掉下来。因为从小到大,就是他们,也从来没有享受到过这种待遇啊。
可是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温馨。屋里的人,甚至包括段文胜的爷爷在内,都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段文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感激,他坐在了孙艾静的后面,也学着样子伸出手给爷爷揉腿,但看上去,却那么的不自然。
“小胜,别揉了,你不会。”爷爷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尽管嘴里好像是批评,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责备,反而透着隐隐的自豪。因为这都是他的功劳,几乎从小除了学习他几乎什么都不让段文胜干。在他心里,男人就要干男人该干的事!
段文胜微微有些不自在,便尴尬地坐在了那里。
“文胜,我来。”萧何吏走过去,坐在了段文胜让出的地方,熟练而自然地给爷爷捏起腿来,笑道:“爷爷,现在的医学发展可谓是一日千里,以前很多看不好的病,现在都是小儿科了,尤其是咱们省中心医院,那更是全国有名!等您老稍微休息一下,咱们去看看。”
“是啊爷爷,省里不行还有北京呢,这些您都不用操心,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都能安排好。”孙艾静也接口说道。
“呵呵,别看我老了,心里明白着呢。”老人的脸上焕发着光彩,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两天水米未进的人,和蔼地看看孙艾静和段文胜,笑道:“这种病就是绝症,谁也看不好的。周总理就是这个病,你说,如果花钱能看好,国家不有的是钱啊?最近又有个有名的主持人也得了这个病没了,他的医疗条件肯定比咱们的好吧?所以这病是看不好的。”
萧何吏低头不语,他一想到奶奶最后的痛苦,心里就针扎般得难受,他一直怀疑,是不是该给奶奶治疗,或许,不做手术,不做放化疗的话,老人肯定会走的舒服一些,甚至会活的更长一些也不定。
“可是......”段文胜的眼眶中又溢出了泪水。
“爷爷,你也要体谅文胜的心情啊,如果你不到医院,他的心里会受煎熬的。”孙艾静看了一眼满脸痛苦的段文胜,心里一疼,转头对老人说道。
“呵呵,我知道。小胜是什么孩子,我心里清楚。”老人有些伤感又有些满足地笑了笑,说道:“但尽孝不是花钱,花钱也不是尽心,小胜心疼我,我是知道的。你们放心吧,我还没糊涂。有些人,非要这里看,那里看,最后把孙子的学费都花没了,自己也遭了那么多罪,要让我说,那就是愚蠢!”
萧何吏再也忍不住,泪刷得涌了出来,不是奶奶愚蠢,而是他愚蠢。
“我这辈子,上对祖宗,下对儿女,没有什么遗憾了,堂堂正正了一辈子,我不愿意最后浑身插满管子,被人翻来翻去,一点尊严都没有。”老人的脸色有些黯然,但眼中却依然有光彩:“我能最后看到你,还有小静,我心满意足了,一会我就回家,在我那躺了一辈子的床上,安安静静的,有尊严地走,去找你的奶奶。”
段文胜有些泣不成声了,孙艾静有些不知该怎么办,回头看看段文胜,眼里也有了泪水。
“爷爷,你真是好样的!”萧何吏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笑道:“能有你这样一个爷爷,文胜该感到自豪!”说完对段文胜说道:“文胜,我觉得你就听爷爷的吧!不过,”萧何吏看了看段文胜的两个姑姑:“还是要给老人输点营养啊,总这么靠着也不行。老人实在喝不下,就用棉棒蘸水给老人抹抹嘴唇,干了以后很难受的。”
萧何吏说完,老人的眼角竟然微微有晶莹渗出来。
段文胜赶紧站起来,见老人的嘴唇果然干裂的很厉害,下意识地摸摸口袋,四处寻找着。
“我这里有。”孙艾静拿出个小包,从里面取出两根干净的棉棒,在温水杯里沾了沾,轻轻给老人干裂的嘴唇上抹了抹,老人竟然忍不住伸了伸舌头去舔那棉棒。
萧何吏看在眼里,去端了一杯水过来,又随手取了一罐奶盒上的吸管,走到老人面前道:“爷爷,吸一口吧,别喝,就在嘴里含着,一会吐出来就行。”
老人看了看萧何吏,用嘴含住了吸管。
含了半天,老人轻轻将水吐在萧何吏端着的盆内,仿佛感觉舒服了很多,便轻轻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仿佛入睡了一般。
借这会功夫,两个姑姑及两个“叔叔”又开始关心教育起段文胜来,尤其是那两位叔叔,更是指指点点教段文胜如何做官,甚至还说了一些像现在当官不能太清之类的话。
孙艾静听得眉头紧皱,此时已经知道这两个“叔叔”其实是段文胜的姑父,这些话太过荒唐,而且以他们的身份和见识,远不知道官场内的复杂和微妙,却凭借一些道听途和胡猜乱想,就以过来人和长辈的身份口吻来教育段文胜,这让她很不适应。可是看看段文胜,却一脸的恭顺,萧何吏更是在一边笑眯眯地不停点着头。
孙艾静当然不会出言顶撞,但心里实在别扭,便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静静地望着老人平静而枯瘦的脸庞。
过了一会,老人慢慢将眼睛睁开了。
“爷爷,你醒了?”孙艾静连忙起身,用棉棒蘸了点温水给老人抹了抹又有些发干的嘴唇。
老人没有话,被扶起来靠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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