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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石城的秋天,比所有的地方都来的早,也都来的冷。才十月初,就已繁花落尽,黄叶随风。临早入晚时,更需得添件薄衫御寒。
夕阳西落,晚霞云卷。
鹿鸣披了件素锦薄袍坐在床上。她交握双手,临窗而站,透过半开的窗户,安静的面朝北方看着。那高高挑起的屋檐遮挡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小小的天空一角,外面更大的世界,她看不到。
此时的鹿鸣,整个人有些迷茫。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有着似是而非的陌生感。
满脸皱纹的老阿婆提了刚烧开的水从小厨房出来,在院中就见窗子打开了,粉衫素袍的小姐站在床前,木木的抬头看着天。老阿婆“啊呦”一声叫唤,快步的走进屋。
“小姐,您怎得支开窗子吹风了,药婆不是说了么,您的身子不好,是要避开冷风的!快快躺下来!”老阿婆将手里的铜水壶往地上一搁,过来先关拢可窗户,然后搀住鹿鸣,催促着让鹿鸣去躺着。
“小姐,老奴晓得您心里害怕,可您听老奴的话,咱为了自己的身体,什么事情都先忍忍。咱先好好的养着,等身子好了以后啊,再想事儿,这人啊,只要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
“阿婆,我不害怕!”就是莫名的想看着北面的天空。
鹿鸣咧开嘴角,看着老阿婆微微笑起来,同时手也一转,反握住了老阿婆的手,“阿婆莫担心,我就是待的有些闷了。啊呀,有些饿了呢,阿婆吩咐厨房弄点鸡汁肉糜粥给我吃吧!”
老阿婆没在继续念叨,应声好,先泡了杯热茶,再将屋里的炭盆拨旺一些,这才出去了。
老阿婆一出屋,鹿鸣脸上的笑容就一点点的收敛了起来,她看着暖红的碳火,叹息一声,一只手轻摁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她的心里有些难受。
这种难受不是因为曹家退亲。对于曹家,她没有印象了!
也不是因为自己被拘在院子里不得自由。
心里的难受,好像是因为别的。
可是,是别的什么呢?
鹿鸣拼命的想,就是想不出来。她不由又站了起来,再一次的打开了窗子一小角,然后看向北方的天空。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看着北方,她甚至想去北方。她不太确定,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因为以前的事情,她都忘记了。
二日前的初次醒转,如果不是老阿婆告诉她她叫鹿鸣,是这个家里的小姐。她恐怕会连自己叫什么、是在哪里都不知道的。
可是奇怪,为什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脖子都酸涩起来,鹿鸣才又合拢窗子会屋坐下,她自己也能感觉的到,身体确实虚的很。
好一会儿后,院门上的锁链声哗啦哗啦响起来,那是老阿婆回来了。
只是,端来的并不是鸡汁肉糜粥,不过是一碗面糊水。
“小姐您身子刚好些,吃的太油腻只怕不好,等过上二日,再进补吧!”老阿婆的眼睛有些红,僵笑着解释。
鹿鸣淡淡一笑,就将面糊水都喝光了。
随后在老阿婆的要求下鹿鸣坐到床上。老阿婆则在旁边纳鞋底。
房间里,洋溢着温柔的安静。温柔的令人忘却她们是被锁在这深院中的。
“阿婆,我睡梦里,又梦到那个跳舞的女人了。”鹿鸣翻了个身,看向老阿婆,忽的开口。
老阿婆手里的动作凝停住,有些紧张的看着鹿鸣,“还是小姐之前说过的,那个背上有条蛇、光着身子在跳舞的那女人!”
鹿鸣点了点头。
鹿鸣醒来后,在床上的这二日,一直都反复做同样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女人在积雪地上跳舞。女人全身赤裸,乌黑的长发散开,除了脖子上挂了三枚泛青的铜钱,再无其它装饰。她的起舞并无器乐伴奏,但抬脚起手,腰肢摇摆,竟自成韵味。而随着女人长发的摆动,腰肢的扭转,能看到她脊背上纹了一条盘踞的蛇。
那蛇通体青色,一半盘踞着,蛇头的部分却昂然抬起,吐出猩红的信子,但并不给人以阴冷之感,反而有着霸道的威严。
这梦境,鹿鸣只给老阿婆说了。
“没事的,老奴再去熬药给您喝下去,再过阵子您定然就好了,再不做噩梦了!”老阿婆说着就去熬药。
鹿鸣就闭上了眼睛,努力着回忆往昔。奈何往昔空空。她仅知道的,只是老阿婆告诉她的那一些。
“药?没了!”厨房管事婆子翘着腿,坐在四方桌前用手从一只整鸡上撕扯下一条腿往嘴里递。
“没了,不能够啊,我明”老阿婆一下反应过来,药不是煎完了,是抓的原本就不足量。
老爷夫人去了,公子也没了。这个家如今就小姐一人,她们这些狗奴才,是要,是要。老阿婆的眼睛盯在那只鸡上。明明有鸡,小姐要喝鸡汁肉糜粥,厨房的人就是说没有。她是不想小姐难过,才说了什么现在不能进补的话。
老阿婆真想将桌子抬翻了去,让她也没得吃!但她终究没敢这样做,万一那些人将她赶走了,谁来照顾小姐?可怜的小姐啊!小姐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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