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和敌军直接肉搏呢,差不多一个队的乡军,就丧失了战斗力。
而且,李中易有点搞不明白,为啥子战死的士卒,会比受伤的多呢?
可是,郭怀居然大大松了一口气,李中易听见他的喃喃自语,“还好,还好,军官们都没事。”
李中易前忍着心中的疑惑,直到战后私下里问过郭怀,他才恍然大悟。
敢情,进攻的周军非常狡猾,一直把弓弩手隐藏在刀盾手的后边,到了合适的距离后,突然用硬弩率先展开射击,想打李中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河池乡军也确实被高聪的突然袭击,给打得损伤惨重。交战双方还隔了一段距离,没有正式接战,乡军就损失了二十五分之一的兵力,报销一个队。
可是,郭怀却说,只要基层军官没事,这就说明:军官们的警惕心都很高,发现敌情不对,没等中军传下指令,就已经指挥着新兵蹲下防箭。
正因为如此,损失才没有大到难以承受的程度。
至于战死的士兵多,这是因为周军使用的是,仿造唐军制式的单弓弩,直射的穿透力极强,连铁甲都可以射穿,何况是血肉之躯呢?
李中易趴在箭孔的左侧,仔细地看了一会。他发现,呐喊着向上冲锋的周军,以刀盾手为前锋,他们高高地举着硕大的盾牌,显然是想替他们身后的同袍遮挡守军的弓弩。
可是,郭怀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周军的一举一动,一直没有下令弓弩手还击。
有了刚才死里逃生的经验,李中易已经非常相信郭怀的战场敏锐度。反正战场最高指挥权已经早早的交给了郭怀,李中易急也白急,不如不急。
这时,王大虎带了两个牙兵冲了过来,他们抬来了李中易的那副重得要死的明光铠。
不顾李中易的反对,王大虎硬是带着牙兵,把明光铠套到了他的身上。
末了,王大虎跪地请罪,说:“小人保护公子不利,险恶酿成大祸,请公子责罚。”
李中易啼笑皆非,想了想,说:“是我让你回大帐的,不关你的事。好了,别在这里碍事了,都回去吧。”
“不,小人再也不敢离开您半步。”王大虎坚持着不肯走。
恶战在即,李中易也没工夫搭理他,就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不许添乱,就在边上待着吧。”
“快点,快点。”一个周军军官挥舞着手里的长刀,指挥他的部下,将几百个背着麻袋的民夫,驱赶向寨墙前边的壕沟。
居高临下的李中易看得很清楚,民夫肩上的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应该是装满了泥土。
看样子,周军是想先填平壕沟,解决掉障碍之后,再来攻寨。
可是,自始至终,郭怀都没有下达攻击的指令,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民夫们逐渐把壕沟给填平。
等民夫们后撤的时候,扛着云梯的周军士兵,呐喊着蜂拥而上。
很快,几十架简易的云梯就已经架到了寨墙之上,嘴里咬着钢刀的周军士兵开始沿着云梯向上攀爬。
“咻咻咻……”周军的弓弩,象狂风暴雨一般,泼进蜀军的大寨。
看眼着攀登云梯的周军士兵,即将爬上寨顶,胜利已经在望了。
“哈哈,弟兄们,蜀军吓破了胆,都逃了他娘的。”一个周军的队正,得意地站直了身子,仰天大笑。
突然,一支雕翎羽箭,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从那个周军的队正,大张的嘴巴里钻了进去,狠狠地扎透了咽喉。
周军的队正,根本就来不及惨叫,已经一头栽倒进了血泊之中。
寨墙之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梆子声,紧接着,并不密集的羽箭和弩箭,从寨墙上,从箭孔里,从左侧的棱堡,从右侧的箭垛,从四面八方,交叉着射向云梯上的周军。
“啊……”有人被射穿了胸膛,临死前发出惨绝人寰的哀鸣。
“呃……”这人的脖子上中了深深的一箭,只闷哼了半声,就掉下云梯,跌死在地上。
“呀……”此人吓得手发抖,脚发软,居然自己掉下了云梯。
“哇……”这个壮汉,居然拨弄着云梯,翻了个面,结果,被一支冷箭,射穿了肚皮。
“唔……”他迟疑了,想撤下云梯,可不幸的是,脑门子上被弩箭凶猛地扎透了。
“轰隆……”云梯上的无数周军,象下饺子一般,纷纷跌下云梯,狠狠的砸到地面上,溅起一大片血雾。
整个寨墙前边,简直变成了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寨墙下边,有人疼得满地打滚厉声呼救,有人大瞪着两眼死不瞑目,有人捂住花花绿绿的肠子,挣扎着往回爬……
刚才还生猛异常的悍勇之士,眨个眼的工夫,就变成了死尸。
哭号声,闷哼声,哀鸣声,痛哭声,叫爹的,喊娘的,呼唤儿子的,各种令人侧目的诡异声音,汇聚成了凄惨的死亡进行曲。
到处是残肢断臂,在血河的浇灌下,已经发黄的小草,竟然焕发出血红的妖艳之光。
从天而降的死神,仰天狂笑,挥舞着他那把著名的镰刀,肆意地收割着垂死之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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