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后来两人没能成功对师父行出师礼。
那一年,各大门派忽然逼上师门,称她们的师父手里掌握着天机,让掌门把他交出来公开处刑,师父自幼在掌门膝下长大,掌门自然没有答应,并且让他赶紧带着徒弟离开门派。
掌门不舍他落入几大门派之手,但在门派长大的他又如何能让掌门跟门派为难。
几大门派联合上山施压,让他交出天机,他坐在自己住处里的石椅上,在临走之前,对月白与灼阳说道,“师父交给你们两个人一个任务,你们去探寻大雪的秘密。”
月白与灼阳跪在他的面前,两人哭的说不出话,只连连摇头。
他只好无奈地用布帕将两人的眼泪擦干净,叹道:“以后没有师父保护你们,可要自己学会坚强了。”
说完,他不待两人反应,运用阵法将两人送出了门派。
门派开启了护阵,两人没法再进门派,只好在山外苦守了一夜。
等大阵散去之后,门派上下数千人,竟无一活口。
两人一直守在外,直到几大门派的长老都消失不见,才敢上山。
尸横遍野,曾经的手足兄妹,掌门长老,皆成了他人手下的冤魂。
而她们的师父,就单膝跪在空旷的修场中央,一身修为尽数散去,浑身经脉尽数断绝,明显是活不成了。
可饶是如此,他也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他知道他的徒弟不会跑远,定然会再回来的。而她们也真的回来了。
他用最后一口气,对自己的两个爱徒说道,不要报仇,无论如何也要去寻找到大雪真正的秘密。
说完这句话,他最后看了一眼生他养育他的地方,他的眼底还映着门派繁茂的森林,可他已经再不能多看一眼了。
他慢慢地,眷恋不舍地合上了眼睛,从此再也没睁开过。
月白说到这里,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我们的师父,他叫什么?”
月白压抑住酸涩的情绪,回道:“长灯。”
他会如一盏长明灯,在漫长的未来,长长久久地为他的徒弟们指明方向。
负云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月白,只好陪着她一起沉默。
当夜色再度蔓延时,负云深问道:“师姐,你想要报仇吗?”
“想。”月白说道:“可我更想完成师父的愿望。”
负云深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月白会以那种沉重又黯然的口吻说起那句话了。
——如果谁也无法找出真相,这雪会不会一直如此呢?
原来这话背后,居然藏着这样沉重到让人落泪的愿望。
如果她们两人找不出真相,是不是,就永远无法理解师父的遗言呢?
负云深忽然伸出手,轻轻地靠在月白的脸庞上,安抚着说道:“师姐一定能够解开这个谜题的,我相信。”
月白看着她,忽然动动脑袋,像一只猫一样,在负云深的手心里蹭了几下。
发丝拂过负云深的手背,带来的微痒触感一直从手上传达到心脏。
——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似乎,经历过许多次。
无论愿不愿意,黑夜总会到来。
即使天枢界因为冰封已经空无一人,两人也没有选择连夜赶路。
一来是因为大雪秘密太过神秘,月白害怕会在不经意间错过,二来则是因为吉吉兽,虽然吉吉兽身强体健力大无穷,但它毕竟是野兽,需要休息。
吉吉兽停在一棵大树下,这棵树非常粗壮,大约有三四个成年男子合抱那么粗,树冠茂盛,只是被冰封成了一棵洁白无瑕的雪树。
吉吉兽趴在树下面,百无聊赖地摇着尾巴,等着饲养人给它晚饭。
月白扔了一整只小兽到它面前,它立刻支起头,两只毛耳朵抿到脑后,用爪子将小兽扒拉到自己身前,低下头大快朵颐起来。
负云深看着吃东西时仍然一脸凶相的吉吉兽,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师妹,你要吃些什么?”月白拿出储物袋,问道。
负云深懒散地看着月白:“师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月白点头,拿出了两条鱼,在冰天雪地之中架起了火,开始烤起鱼来。
目睹这一切的系统:“……总觉得女主角的储物袋似曾相识。”
负云深仍然是懒懒的:“你复活了啊。”
系统:“我一直都在,只不过我在忙着争取自己的权利而已。”
“那你争取到了吗?”
“没有。”系统垂头丧气:“敌方武力太强,我等只能退让。抱歉哦宿主大人,我依然无法为你提供有效情报。”
“没关系。”负云深大度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还可以做什么?”
系统想了半天,最后绝望道:“……报、报时?”
负云深:“……”
月白将一条烤鱼递到负云深面前,问道:“干嘛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负云深接过烤鱼:“……没有,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寻找大雪的秘密。毕竟师姐也说了,大门派都无功而返了不是吗?”
月白托着下巴,“这好像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不过,各大门派也没有一点线索也没有。据说,越靠近秘密深处,越能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力量。各大门派会无功而返,是因为他们能够感觉到这股力量,却无法确定力量在哪。”
“感觉到力量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月白摇头:“以前探查过的人们都说,这股力量会移动,而且当他们感知到的时候,会有一种进入到另一个世界的错觉,想要摧毁这个世界,必须找到这个世界的力量凝结点,可是没有人能够找到。”
“那师父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地让我们来寻找这个秘密呢?”负云深看着跳跃的火光,轻轻说道。
“我不知道。”月白说:“但是我想,师父肯定有让我们这么做的理由,而这些谜题,只有等到我们寻找到的时候才能解开答案了。”
提到师父,月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跟负云深两人草草吃完烤鱼,便钻进了轿子里准备休息。
两排轿椅很宽,睡两个人并不是问题。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月白钻出轿子,看着仍然冰封的世界,忽然短暂地叫了一声。
负云深连忙掀开轿门走了出来:“师姐怎么了?”
月白手指前方,对负云深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负云深这才看向远方,她看到,在天与地的交接处,忽然盛开了一簇簇不知名的白色的花。
而最让她意外的,不是这奇异的花朵,而是站在花丛旁的男子。
这人看着月白的方向,微微笑了一下,下一秒就出现在月白与负云深的眼前。
负云深不动声色地皱眉,这个速度,太快了。
来人长得十分出众,黑发用白玉冠带束起,他穿着玉白长衫,色如桃花气质风流,他勾起唇角,笑道:“两位姑娘也是来探寻雪秘的吗?”
负云深率先开口:“你是谁?”
“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似乎在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失礼:“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九曜,从开阳而来。我想这个时候应该没有凡人会出现在天枢界,便想问问两位是不是也来寻秘的,也好结伴而行。”
月白忽然问道:“那些花,是什么?”
“花啊。”九曜的声音里有一种独特的懒洋洋却又不让人讨厌的气质,“花是我的独家秘术哦。”
他说着,只是轻轻一个摆手的动作,所有花朵就无声地消融在空气里。
月白看着这一幕,继续问道:“这些花有什么用处吗?”
九曜忽然看着她们,瞳仁深处似乎有着引人沉沦的漩涡。
“现在还没有用处,以后或许会有吧。”
负云深并不想让九曜跟她们一同前行,他的出现过于神秘,并不是一个适合当同伴的人选。
可月白却一反常态的同意了,于是九曜就正大光明地跟在她们身后,充当一只招摇的尾巴。
“师姐为什么会同意他的建议呢?”
两人进了轿子,负云深看着月白,语气有些困惑地zendao
“我也不知道啊。”月白神情沮丧:“我本来想拒绝的,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就听见自己同意了。好奇怪啊。”
月白觉得这件事真的很不可理喻,只有负云深知道,这就是命运了。
无法摆脱,不可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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