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闯!还要不要脸了?果真是在肃北那穷乡僻壤的破地方长大的!”
跟着她的苏妈妈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心里却暗暗地想:三姑娘自小跟个没血亲关系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一路上,沈却问了沈休好多次还有多久才能到。
“快了!快了!”沈休每次都这么说。沈休看着自己妹子焦急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沈却眼里的那一抹奇异的光更伤了他的自尊心。他可是她亲哥哥!怎么没见她这么望着自己?哼!可是转念一想,这些年,亏了戚珏照顾沈却,若是没有戚珏,此时的沈却又是什么样子?
清隽飘逸的“沉萧府”三个字出现在视线里,沈却的眼里竟是染上了一层水汽。
她没有想到在鄂南还有一所沉萧府,她更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再见先生。
“哥哥,我们快些下车吧!”沈却很急,她心里很不安,担心出什么变故,指不定谁会突然出现把她抓走,不让她见先生。
“哼!”沈休气闷地下了车,首先皱着眉瞪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阳,才扶沈却下马车。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童推门出来,惊讶地看着下车的沈却,说:“两个月不见,姑娘倒是瘦了不少。小心先生训你!”
沈却不好意思的弯了弯眉眼,说:“鱼童,要是先生训我了,你可要帮帮忙。”何氏带着两个丫鬟就急匆匆赶到了折筝院。
“你个浑小子!赶紧从你妹妹闺房里出来!”她捏着帕子指向关着的房门,气得发抖。
沈却明显感觉到沈休在听见何氏的声音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冷哼一声,脸上竟是带着丝让人心惊的仇恨!
沈却一惊,她轻轻摇了摇沈休的手腕,沈休的脸色才好了些。
“母亲也是关心我,不是故意指责你的。我去开门。”沈却绕过沈休把门打开,拉着沈休走出去。
看着两兄妹拉在一起的手,何氏僵了僵。她压下心里的火气,看着沈休,质问:“明日才是归家的日子,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是不是又偷跑回来的?再说了,你为何一回来就不安生!你知不知道你把阿宁吓成什么样了!她才五岁!你有没有个哥哥的样子!”
沈休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见一样,两眼望着天。
沈琉也赶了过来,瞧见何氏已经赶过来了,她脸色稍缓,将手里的鞭子扔给丫鬟收着。没错,她赶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九节鞭。
“母亲……”沈却想劝。
“你给我住口!”何氏一声厉喝喊回去,打断沈却的话。
沈休转过来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吼什么吼,你就有母亲的样子了?”
沈却惊愕地抬头去看沈休,她怎么也没想到沈休的跋扈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更没有想到他会帮自己说话。按理说,他连母亲都顶撞,为何又帮沈却?仅仅是因为双生的缘故?
“你!”何氏气得险些背过气,“我就不该生你!”
沈休冷笑,道:“要是不生我,你可就当不成沈家主母了。”
何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沈琉过去扶住何氏,转头瞪着沈休:“你瞧瞧你那样子,像什么话!怎么能这么跟母亲说话!”
沈琉的母亲在生产她的时候就难产故去了,沈琉自打出生就养在何氏的身边。
这一场训斥和顶嘴早就让所有伺候的下人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喘。而沈却也陷入震惊当中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她眯起眼睛抬头望了望东边。朝阳已经升起来了,不过是初升的太阳已经这么晒了。
沈却伸出手抹了一下额角的汗。
这一细小的动作竟然没有逃过沈休的眼,沈休看她一眼,问:“你很怕热?”
“我……”
沈却还想说一句“我没事”,可是刚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后栽去。
“沈却!”沈休瞳孔猛地放大,牢牢接住沈却小小的身子。他急忙冲跪了一地的下人喊:“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请大夫!”
沈却不是生病,而是中暑了。
大夫问:“三姑娘是不是这几夜都睡得不好?”
“这……”何氏答不上来。
大夫又问:“三姑娘最近是不是不怎么用主食,只吃水果,还是冰过的?”
何氏沉默。
大夫再问:“三姑娘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何氏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她答不上来,她什么都不知道。给沈却准备院子可谓花尽了心思,样样大东西都是顶体面的。她给好吃好喝的给沈却供着,可是她的确不关心沈却,甚至连拉着她多说说几句母女的体己话都没有。
沈休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沈却迷糊中做了很多梦,梦里是魂牵梦萦的肃北。
她梦见过往的时日,那些总是伴着药草味儿的回忆全部掺杂着眼泪和苦涩。同样的,每一场梦里都是戚珏的身影。
她是怕戚珏的,这几年还好一些。她小一点的时候,在戚珏面前乖得像只兔子,连走路都是踮着脚尖的,生怕她的先生有一丝一毫的皱眉。这七年,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戚珏,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沈却一边迷迷糊糊地作梦,一边也能听见耳边人说话。她听见囡雪那张捡豆子的嘴不停的念叨。她想着等她好起来一定好好赏她一顿板子。
她知道何氏来过几次,每次站在床边好半天,最后叹口气就离开了,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沈休每次过来都要摔东西骂人,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说他再这样会吵了沈却,他才安静下来。
后来沈却又睡了一觉才想起来那个训斥沈休人是沈琉。
沈却也不总是睡着,她醒着的时候整个人呆呆地望着床幔。好像四肢百骸只有闷热这种感觉了。这种感觉让她选择继续睡下去。
伺候的丫鬟们问要吃些什么,她总是说:“冰……”
可是没人再给她冰。
沈却病倒的第二日,她父亲沈仁就来看过她,站在床边跟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沈仁这个人,一副风流倜傥的容貌,就算孩子都这么大了,仍旧是俊俏不减。沈却眉眼的轮廓就颇有沈仁的味道。可是沈仁眉宇之间总是罩着一层愁绪,像是有散不去的心事。
就连沈老夫人都过来看望过她,老太太一看见沈却消瘦的模样眼泪就掉下来了,家里的人就没再敢让她过来。
沈却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所有的请安和上学都被免了,整个鄂南的大夫都被请了个遍,就连宫里头的太医也来看过。这下整个鄂南都知道沈家有个自小养在外边的嫡女回鄂南了,并且一病不起。瞧着沈家这动静,都知道这个女儿是被沈家着实看中的。
折筝院浸在一股浓稠的药味里,在这炎热的夏日格外刺鼻。那些下人经过折筝院的时候都要加快步子。可沈却却在这种亲切的药味儿里静下心来。
她心里头清楚,自己不能这样病下去。她若死了,不知道能赚来谁几滴的廉价的眼泪。
日子是自己的,她得好好活下去。
这一早,沈休又来看她。
沈却努力睁开眼看他,轻声说:“哥哥最近一直在家吗?不用去书院吗?”
“我去了!”沈休的声音闷闷的,他早习惯了一开口就发火,但是对着沈却会勉强忍住这种无名火。这语气听着就又怪又好笑。
一旁伺候的绿蚁和红泥面上不显,心里却大觉惊奇。这模样的沈休,她们可没见过。
“歇着吧!我一会儿还得出去一趟。”沈休说。
沈却轻声嘱咐:“到了书院,好好听先生的话,不要惹父亲、母亲不高兴。”
“不是去书院,沉萧君回鄂南了,父亲让我拿了帖子去拜会!谢他照顾你这些年!”沈休有点不耐烦,他起身离开,却发现衣角被拽住。他低头,就看见一只白皙的小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沈却半扶着身子起身,仰着头望着他,恳切地说:“能不能也带我去?”
她的眼睛里有沈休从没见过的光。
“不行!你这身子都成什么样了?恐怕连步子都迈不了!不能去!”沈休说着嗓门又大起来。
沈却摇摇沈休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先生照顾我这么多年,又是我的师父,苦苦教导了我这么多年,他回鄂南了,我当然要去拜一拜。”
这是沈却自病倒以后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完就开始喘起气来。
沈休还是拒绝:“今天外头日头足得很!你一出门又得昏倒!”
“坐在轿子里晒不到的!我还可以遮着头,打着伞。总有不晒着的法子!求求你了……”沈却的!我还可以遮着头,打着伞。总有不晒着的法子!求求你了……”沈却的!我还可以遮着头,打着伞。总有不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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