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上辈子既然死在楚释画前头,那一切事宜,都和他无关了。
而现在,眼前这个看着自己的少年眉目如画,不纤秾,不过分坚毅,而是恰到好处,宛如连绵远山般清美淡泊,眼如琥珀,清透明澈,右眼下一颗淡褐色的泪痣,整张脸像是用玉璧精雕细刻出来似的。
但谢凌恒知道这孩子绝不是一触即碎碰不得的展览品,而是活生生的,有韧劲的,不会轻易折倒。
世人常言,安陵楚家被送回来的少主楚释画天人之相,清雅非常,宛如璧人,人送称号玉璧人,世间再无人能出其右。
谢凌恒的唇微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最主要这么多年了,不仅一点没长大,怎么还比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要小上一截……?!
“这里很危险。”
楚释画握着他的手,淡淡道,“那你怎么来了呢。”
谢凌恒:“咳,好奇呗。”
“好奇——你刚刚为什么要帮我挡天劫?”
这个问题,谢凌恒自己也回答不出,前面他都不知道这是谁在渡劫就帮忙,难道是上辈子自己一直遭雷劈,看到天劫不被劈一下还不习惯了?!
谢凌恒转念一想又不对,“你怎么会在此遭逢天劫,也不对,你,你……”
楚释画接下他的话,微微一笑,“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久,我知道你是究竟是谁,用不着和我装。”
谢凌恒:“……”
这小子酷爱怼人这个臭毛病还真是一点没变……!
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
谢凌恒还想再问他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话,现在需要想的东西太多,他有点想睡觉——但是疼得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不舒服。
还有袖子里那个毛茸茸的皮毛,有些痒痒的,他只能干巴巴的睁着眼。
楚释画看到他脖子上的勾玉。
“你放心,这结界很结实。”
他把谢凌恒亲手刻的那个傀儡放在自己身边,楚释画俯下身,攥着谢凌恒十指的手更加收紧了。
咔、咔、咔。
头顶传来仿佛破冰时的破裂声。
尖锐的剑锋穿透结界,就横亘在他们头顶,楚释画皱了皱眉,自他身边起,结起层层叠叠的冰,一路铺到了顶,冻住了那把剑。
见自己的剑被冻住了,冰块兄手下劲道更狠,他手肘一转,剑锋上的冰抖落下来,恶狠狠的把这个结界开个了小洞!
楚释画冷眼,结起冰的地方又迅速褪了下去。
“来就来吧。”
正好此时又是连着一道雷砰地撞下来,冰块兄避开,那雷穿过他破开的洞,像是用铁锤砸鸡蛋似的——轻轻松松就破开了。
冰块兄落到地上,在看到楚释画的一瞬,他眼中闪烁了下,像是看到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东西。
“楚家的……少主?!”
楚释画:“你来得是时候,这个天劫,就靠你帮着挡了,多谢。”
冰块兄:“……”
结界破了,师涯自然也见到了楚释画,他张大嘴,也是和冰块兄一般表情。
“释画,释画,你怎么在这里?”
他手忙脚乱的扑到楚释画身边,激动得声泪俱下,“你怎么在这里,身上怎么冷冰冰的,冷不冷啊,你知不知道,我前面还在想着,我小外甥去哪里了,消失了这么几十年都没找到,会不会死了,释画,你到底去哪里了,你娘要是知道你还在,一定特别高兴啊,释画……”
他伸手去抓楚释画,却穿透了他身上那件薄薄的衣料。
楚释画冷冷道,“这衣服是幻化出来的,你抓得我不舒服,请放开。”
师涯却像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又哭又笑的,“还是这脾气,这几年你怎么还越长越小了,一定是没好好对待自己,待会儿跟舅舅回去,我一定替你娘好好照顾你,补偿你。”
楚释画:“不用,你放开就好了。”
不能动但光听就知道师涯在热脸贴冷屁股,一腔热血付东流,不过也是,谢凌恒作为一个上辈子曾在一段时间里给楚释画既当爹又当娘的人,他太了解这小子的性情了——说好听点是和小龙女似的冷淡自持,说难听点就是一铜豌豆,冷热不管,谁也甭想亲近他。
他还特喜欢不带脏字的嘈人,气得你想揍他都找不到理由。
但比起那高傲得谁也不放眼里的尹乘月,楚释画还是很讨喜的——至少这小子上辈子没老是顶撞他,倒是经常顶撞尹乘月,和他一起气得尹乘月要跳脚。
师涯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楚释画身上,热切道,“释画,待会儿和舅舅走吧。”
楚释画:“不。”
师涯:“为什么啊?!”
他看向谢凌恒,一字一顿道,“我不和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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