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香间是百花楼最贵最高规格的上上雅间了,要见他的人不会是尹乘月吧,也就他这么有钱了。
但是尹乘月现在不是说他要去找那个赵二公子吗,在跟唐惊风暂别之后就走了,那个冰块兄非要留下来说要保护他,和阿诺一起被安置在了一家客栈等候消息,等于要来见他的基本不大会是尹乘月。
要真是那种想要对他怎么样的恩客,虽然他声称自己就会卖身不卖艺——因为他真的不会什么艺啊,要是和尹乘月一样会弹瑟也就罢了,可他上辈子除了会耍扇子,好像真的什么别的艺术都不会,最主要!
他连专门就陪酒都不行,每次喝酒他是成天作弊,每次偷偷喝一口吐一口,他酒量极其不好,三杯就倒。
要不要给那个客人来一段扇子舞,广场舞大妈跳的那种哈哈哈。
谢凌恒在心里狂笑,一路笑颠颠的牵着裙角过去了。
到了天香间,隔着几层飘摇不定的纱帘,雾雾蒙蒙的,里头点着一盏萤头小灯,能影影绰绰照出里头那个客人的剪影——有些神秘兮兮。
坐落在房间四角的蜡烛也没点上,昏暗中一出萤火,像是刻意营造出这一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似的。
谢凌恒试探性的唤了声,“公子?”
那个人没应他,只是朝他勾了勾手指——从那个晃动的影子里看得出,指尖一勾,纱帘上几层叠影。
搞这么古怪做什么?
谢凌恒挑了挑眉,往前再走几步,几缕银丝极为灵活的缠住了他,在他惊吓的眼神中,一把把他拽了进去。
纱帘扑在他脸上,柔软的布也能和尘土一般磨脸,磨得他脸生疼。
那人语气中似有笑意,“长得不错。”
这声音也和谢凌恒一般,似男非女,和被湍湍流水打磨过得鹅卵石一样。
四周的烛光接连亮起,同样也映亮了那个人的脸。
谢凌恒瞪大了眼。
半边脸停驻在昏黄的烛光里,薄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略高的眉骨往眼下压了一抹浅淡的阴影,金发碧眼,眼下一颗桃花痣,和谢凌恒眼下的位置一模一样,分毫不偏。
他眉心压着一个黑曜石做的圆环,身着一身异域胡服,他托着下巴,朝着谢凌恒微微侧头。
“多年不见啊,栖迟。”
这个长得和谢凌恒分外像,简直除了发色之外一模一样的男人小指一勾银丝,如湛蓝湖水般的眼落在他眼前。
谢凌恒一动也不能动,和被控制住了似的。
“还认得我吗?”
他伸出手指,挑起谢凌恒的下巴,轻轻揉捏了几下——简直亲昵得要命。
谢凌恒心头一耸。
令他心头一耸的不是这个男人这么调戏他,他耸的是这个男人手中的线居然是傀儡线。
傀儡线——
他的那堆东西不是已经被尹乘月收走了吗!
“看见我居然是这个表情,真叫我伤心啊。”
说是伤心,这个男人却仍是一脸笑吟吟的,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谢凌恒身上来回轻描淡写的摸了几下,像是在寻觅什么似的,在他的手快到摸到他胸前的时候,在谢凌恒一脸“你敢摸试试看”的表情里,停了手。
“说句话呀,栖迟。”
他朝谢凌恒抛了几个媚眼,身上甜腻的果香传进谢凌恒的鼻息里,随着他的动作,腰间挂着的银饰也跟着叮叮当当的响。
谢凌恒盯着他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那个人就存在他的记忆里。
这个可以说是美到雌雄莫辩的异域男人还是那样笑吟吟的看着他。
“想起我是谁了?”
而此刻远在芍药镇的赵府,在他们尚未全部搬走之前,极快的留驻了下来。
未曾见到赵老爷,只有赵府的几个小厮告诉他,赵老爷和夫人因为赵大公子赵辉的死悲痛欲绝,这几天在外散心,舒缓一下内心的痛苦,暂时只有赵二公子,这个叫赵齐的来接待尹乘月。
尹乘月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青年,他一脸温和的笑意,看上去确是平易近人,很有亲和力。
除了个子不太高,其他都还好。
赵齐:“不知贵客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尹乘月也不遮掩,开门见山,“那个百花楼的海棠姑娘,是否就在赵公子这里?”
赵齐也很爽快的点点头,“的确如此,她在赵府——只可惜,”他欲言又止了下,“她在后院住着,说是妖女,我爹不允她出来见人,不知贵客找她,有何贵干?”
尹乘月打量赵齐,赵齐同样也在打量尹乘月。
但不同于尹乘月带着微妙些的眼神,赵齐就很坦荡,坦荡得就和被剥去了壳的白煮蛋,光滑整洁。
“能和赵公子好好聊聊吗?”
和他影卫带给他的消息不同啊。
他的影卫不会对他说谎,尹乘月朝着赵齐淡淡的笑了下——这段时间和谢凌恒待久了,连笑容都变得有些像。
“当然可以。”
赵齐看了看他身上的衣物和眉心的凌霄花印记,左臂一挥,示意尹乘月入屋内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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