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李钦载点头:“此物若加大容器和药量,战场之上,一物可击杀百人。”
饶是李素节早有心理准备,仍被李钦载的话吓得一惊,深吸了口气,突然整了整衣冠,对李钦载长揖到地。
“李先生,恕弟子僭越,弟子此刻想以大唐皇子的身份与先生对话。”
“你说。”
“先生所造之物,请务必将秘方保管好,万万不可泄露,此物对大唐有大用,恕弟子无礼,弟子无法为先生保密,必须马上禀奏父皇。”
李钦载痛快地道:“好,秘方我会亲手交给你父皇。”
李素节一愣,他没想到李钦载竟如此干脆,原以为李先生会不悦,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对独家秘方还是很看重的,无论任何人,都没有道理将秘方白送给别人。
说得好听点,这是保护知识产权,说得难听点,这叫敝帚自珍。
无论什么说法,这种行为却是大唐臣民默认的规矩。
在朝堂或是民间,秘方是最隐私的秘密,稍微懂点礼貌的人都不会贸然相问,若是不小心用了别人的秘方,还会非常客气地登门道谢,并拿出报酬相赠。
这是个讲道理的世道,人与人之间的道德感仿佛已驾凌在法律之上。
清平之世,刑部每年核准的死刑犯仅仅只有十来人,有时候甚至不足十人,足可见民风何等朴实。
李素节以为白送秘方这种事会深深得罪李钦载,没想到李钦载答应得如此痛快。
见李素节发愣,李钦载忽然笑了:“以我的脾性,从来没有如此痛快过,觉得很意外是吗?”
李素节脸一红,下意识点头。
李钦载哈哈一笑,道:“此物名叫‘火药’,确实是一件了不得的东西,它能改变这个世界,正因为它重要,所以我才痛快地把秘方交出去。”
李素节若有所悟。
“你应该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越是重要的东西,越不能私自藏起来,否则哪天会莫名其妙丢了脑袋。”
李素节急忙道:“先生多虑了,就算先生不愿交出秘方,以父皇的为人,也不会对先生施以杀戮的,此非仁君所为。”
李钦载点头:“我知道,但它已经出现在这世上,就算你父皇不计较,暗中觊觎它的人一定会有,那些暗中窥视的人,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深埋的祸患。”
“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如果可能的话,对大唐多少尽一些绵薄之力,造点新奇东西为国所用,至于那些无谓的祸患,最好一个都不要有。”
李素节露出钦佩之色,忍不住长揖道:“以往只是敬佩先生的学问,今日始,弟子也同样敬佩先生的为人。”
李钦载大笑道:“我的为人你还是莫敬佩了,难道你没听说过,我是长安城有口皆碑的混账吗?你确定要敬佩我?”
李素节重重点头:“弟子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先生是豁达之人,断非坊间传闻那般不堪。”
李钦载眯眼看着他:“我记得你今年才十二岁吧?十二岁的孩子,如你这般懂事的,真的不多了。”
李素节神情一黯:“母亲逝后,不知为何,弟子仿佛一夜之间便懂事了。”
李素节的母亲是萧淑妃,一位宫斗失败的女人,死在武皇后缢杀的谕令里。
看在他是自己的弟子份上,李钦载终于忍不住喝道:“不要想长辈的恩怨,一丝一毫都不能想!现在的你,根本没资格去想!”
李素节一惊,急忙垂头称是。
“你派人去告诉你父皇吧,火药的秘方,除了你父皇以外,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李素节长揖道谢,转身默默离开。
半个时辰后,一匹快马从李家别院驰出,直奔长安城。
马上的骑士怀里揣着李素节亲手写的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石破天惊,或许连李素节自己都没想到,这封信上的内容改变了历史,改变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