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面色微微一僵,但想着丈夫的漕郡兵马大营出了被人挖密道那么大的事儿,凌画给他兜下了,区区自家府邸,虽然有些污秽,但对比起来,都是内宅之事,倒也没什么,还是答应了下来,“妾身多谢掌舵使了,妾身一介妇人,还真怕有查不清疏漏有贼人窝藏,有掌舵使的人协助,最好不过。”
她是个聪明的夫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家最有利,如今就是抱紧凌画这只大腿了。
凌画见她识时务,点点头,吩咐人留下跟着江夫人一起查,便告辞出了江府。
上了马车,凌画吩咐,“去胭脂巷那条街看看火势可灭了。”
云落应是,驱车前往胭脂巷。
凌画吩咐完,看向宴轻,见他上了马车后,身子往车厢里一躺,似乎十分疲惫,打着哈欠,乏困至极的模样,她温声说,“哥哥若是累,我让云落先送你回府?”
“不用。”宴轻闭上眼睛,“你自处理你的事儿,不用管我。”
凌画点头。
宴轻便躺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凌画本来想问问宴轻,你的表字是什么,但看着宴轻的模样,想着还是别打扰他睡觉了。
她正想着,不妨宴轻忽然开口,“我的表字是承继。”
凌画一愣。
宴轻嗤笑,满脸的嘲讽,“我父亲临终前,还想着我能子继父业,延续端敬候府的门楣,所以,给我取了这个表字。我说不要,待到及冠,自己取一个。”
凌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片刻,握住他的手说,“哥哥若是实在不喜欢,待你明年及冠,我给你取一个表字好不好?至于公公取的这个表字,就算了。”
宴轻睁开眼睛,“你也觉得我不该要?”
凌画点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儿,比哥哥自己开心最重要。”
反正,端敬候府只他一个人了,亲人已故,背负着亲人的期望,让自己难安做什么?丢掉包袱,也没有那么难的,人活着开心,怎么活,才最是重要。反正父辈先祖们,早已闭眼,已故的人,还控制着活着的人做什么?
她的祖父母爹娘,在大牢里奄奄一息时,她去看望,也只是让她好好活着而已。
如今,她奔着这个目标,活的就很好。
宴轻脸上的嘲讽散去,散漫地说,“行啊,那我就等着你给我取了。”
她给他取的表字,不见得多合他的心,但一定不是他如这个表字一样多不乐意要的。
凌画见宴轻虽然困乏,但也只是闭着眼睛躺着,似乎没有要睡觉的打算,便对他说,“哥哥,我猜十三娘倾慕的人,兴许是碧云山宁叶。他的表字,兴许就叫子青。”
“何以见得?”
“你看啊,她这句话里写着。姿容倾世,风姿无两,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举世无双,唯有子青。”凌画又拿出那纸书签,点着上面的这一行簪花小楷,笑着说,“这天下间,据说唯有碧云山的宁少主,可以与哥哥一较高下。在我心里,哥哥举世无双,在别人的心里,宁叶世无其二,这也说得过去。”
宴轻“嗯”了一声,“这样说来,十三娘是碧云山宁家的人了?而救走十三娘的人,也是碧云山宁家的人?”
凌画道,“了尘大师出身宁家,是什么让他抛开出家人的身份,救走十三娘?那自然是宁家人找来了。”
她有一个更深的想法,“兴许带走十三娘的人,就是碧云山少主宁叶也说不准,或许,他是真的来漕郡了。”
她想起了让小乞丐给她送到手的那封信,眯了眯眼睛,“他亲自来了漕郡,到了漕郡后,发现我与绿林和解了,事情已解决了,他出现不出现,都没什么用处了,也兴许发现十三娘在我这里暴露了,为了避免十三娘暴露的更多,索性利用了尘带走了十三娘,斩断了漕郡的一切,为的就是不被我拔出萝卜带出泥,全盘的查出来,干脆果断地放弃了在漕郡的所有筹谋。”
宴轻又睁开眼睛,看着她,“你倒是挺会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