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已经跟季呈延在一起的女人,李慕珩心中便很是烦闷,一种难言的不安和焦躁困袭在心,让他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陆临舟好心提醒道:“孩子的事我多少听说了一些,虽然我不清楚事情经过,但我总觉得林岚也不是一个会诬陷别人的人,她是孩子的母亲,失去孩子,她比谁都痛苦。”
李慕珩紧皱着眉头,不语。
陆临舟想告诉李慕珩那两个孩子真的是因江容清而死,但考虑到李慕珩与江家目前的状况,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叹了口气,“那毕竟是两条人命,该弄清楚的必然要弄清楚,别冤枉了好人,也别姑息了恶者。”
陆临舟意有所指,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李慕珩侧过脸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际,眉头紧锁,保持这个姿势一直没有动,安静空寂的办公室里静的仿佛无人之境。
陆临舟都能信她,而他却无法抛开一切全心去相信。
与其说他不相信林岚说的话,不如说他不信林岚与季呈延之间的感情,更不自信,林岚会留下自己的孩子……
骗了她四年,她肯定巴不得自己死掉吧。
季呈延跟她相识十几年,又对她那么好,与季呈延在一起,至少不用再承受那些伤害。
如果季呈延是她的选择,他会选择接受,不去打扰。
他默默地告诉自己,也肯定着,离开李慕珩的林岚会更好,会过上她想要的平静幸福的生活。
与李慕珩无关的幸福。
而他的幸福……好像也葬送在仇恨里了。
下午,江灏派人把沈月卿送了回来,李慕珩见到沈月卿时,沈月卿神经有些失常,疯疯癫癫的,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李慕珩犹豫再三,没有把她送去精神病院,而是把她送回了老宅让刘英照顾,想等沈月卿清醒了,再问问三年前那场绑架案的始末。
而后的几天里,他把自己投身于工作中,每天忙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有时候就在办公室后面的卧室睡,第二天早起接着上班。
即便这样,他依然觉得心空空的。
有时候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名字。有时候又太过广阔,哪怕用再多东西去塞,也无法填满那一处空缺。
本就习惯性失眠的他这段时间失眠的更加严重,有时候一整夜都睡不着,翻来覆去,更加清醒,脑海里挥之不去是林岚的身影。
每每想到她在医院立下的毒誓,他心里就泛上一阵苦涩。她怎么舍得用一辈子做筹码与江容清赌誓呢,在他心里,江容清哪里值得。
周五早上,秘书惯例将当日份的晨报放在茶几上,他拿起大概看了一下内容,目光在一则“长江下游发现一具女尸”的新闻上停留了几秒,就将报纸放回了茶几。
杜坤朗进办公室对接他下周的行程安排,他依然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南城一年一度的商界峰会如期举行,李慕珩在南城商会的盛情邀请下出席商会活动,季呈延作为新锐也在受邀名单中。会场数十人,两个人相视一眼,又不着痕迹地避开,各自应酬着自己的客户和人脉,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彼此的敌意早已汹涌澎湃。
今日这场活动来了一位新面孔,大天投资公司驻南城分公司的总经理蓝洛,一个三十出头,风姿绰约的优雅女性。
蓝洛长相秀美,保养得宜的皮肤看不出半点岁月的痕迹,举手投足落落大方,言谈间又不失商场女强人的风范和干练,一番交谈下来,结交了南城商会不少名人。
但她最想结交的是北亚集团的总裁,抛开上头的指示,这个在南城如神一般存在的人物,单是听他平生事迹,都叫人心生崇拜。
但李慕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的热情被李慕珩无视了。
蓝洛举着香槟的手僵在半空,表情有些尴尬。瞧着李慕珩的背影,美眸中有着难以捉摸的古怪之意,许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散会后李慕珩与季呈延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时,李慕珩突然停住脚,拽住季呈延的胳膊,压低声音问:“她还好吗?”
现在的他,连提她的名字都有种罪恶感。
季呈延觉得,如果不是在这重要的场合,自己一定会狠狠地揍李慕珩一顿,偏头看着李慕珩冷硬的侧脸,挥开李慕珩的手,冷声道:“她好不好,你心里没数吗?”
李慕珩眼神微沉,被自己伤的那么深,她能好吗?
他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明知故问。
李慕珩很想从季呈延那里知道林岚的近况,想见见林岚,想与她说说话。
但他所想的都是他没有理由去做的,以前还有孩子这个牵绊,他可以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去见她,甚至强行把她留在身边,而今……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
事实上连季呈延也不知道林岚去哪里了,那天在医院分开以后,他再也没联系上林岚。
季呈延问过林风,林风说林岚离开南城去外地了。他去查林岚的出行信息,没有任何记录。季呈延觉得事有蹊跷,连续派人在外面查,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林岚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两个星期后,季呈延突然接到方蕾的电话,让他去参加林岚的葬礼……
那个叫林岚的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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