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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朱校检手里捏着的一根树枝断了。
“你第一件说的是这个消息,接下来的消息只怕比这个更坏一些?”
“倒是没有这个坏,我想,第一个消息是最坏的,接下来说的你也容易接受些。”
“唉......说吧。”
“苏澜郡分院老院长代玉筹死了,他保护押送的那个坠落仙岛的人也失踪了。”
听到这句话,代玉楼的身体猛的僵硬在那,微微摇头:“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坏了,代老......是我的授业恩师,是领着我入门修行的人,如我父亲一般。这些年在苏澜郡为我守着东南半壁江山,刚刚才能卸下来肩膀上的担子回燕城养老......”
他一边说,眼泪一边流。
“为什么,我要这么辛苦,这么痛苦?”
他撩开长衫跪下来,朝着东南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师父,是弟子错了,就不该让您押送那个人。”
那女子的手放在宁小楼的肩膀上,轻轻摩挲:“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整个白胜君的疆域数以亿计的人这么大这么沉重的担子都在你肩膀上,你不能垮了。”
“我听够了这些话。”
宁小楼站起来,脸色有些冷:“我从小就被教导,喜怒不形于色,因为我是白胜君的儿子,也是要做白胜君的人,所以我就必须比别人背负的更多。我不能猖狂的笑,不能放肆的哭,甚至不能有情绪上的失控。我熬着,想着,等我成了白胜君之后就能自由些了吧,毕竟这里我最大了,我可以为所欲为。可父亲将这担子放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一切都是痴人说梦罢了。我更压抑,更沉重,更加的不能释放自己。”
他转头看向那女子:“庄柔,先生去了,我能不能做些什么?”
叫庄柔的女子摇头:“君上,不能。”
“可我偏要做些什么,先生因我而死,仙师府的人已经敢越界到我这里杀人,杀的还是我的先生。”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身体开始闪烁起来,庄柔脸色一变,猛的伸手去抓,但那身体消失不见了。她脸色发白,转身朝着屋子里跑进去,呼吸急促。
三万里外,九圣宗,曾城郡。
曾城郡的仙师府是九圣宗境内规模最大的仙师府之一,仅次于在九圣宗九圣山城的仙师府。几乎半个曾城郡都划给了仙师府,从东到西差不多有二十几里,南北有三十里那么大的一片区域,都是仙师府。亭台楼阁,小山湖泊,河道两岸景色秀美,这地方雅致的让人流连忘返。
可是寻常人根本就没资格看到这一番风景,仙师府的人视那些普通百姓如猪羊。
天空之中忽然有一道流星划过,坠落在仙师府里。不少巡天仙使赶过去看到底怎么回事,有人离开禀告巡天仙师。白光一闪,这些仙师府的人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人出现,就站在小河边垂柳下,似乎也醉心于这里秀美的风景。
“你是谁!”
有人怒问一声。
“我叫宁小楼。”
宁小楼转身,抬起那只秀气漂亮的手看了看,然后眉头一抬,傲气霸气一瞬间出现在这张脸上。
“灭你一座仙师府,为我先生陪葬。”
他的手往下一压,动作轻柔舒缓,可是气场却狂暴的令人窒息。一秒钟都没有,仙师府就被夷为平地,不管是人,房屋,树木,花草,一瞬间全都化作了粉末,灰褐色的粉末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这里变成了一片奇诡的沙漠,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活过似的。
燕城。
庄柔疯了一样的冲进书房里,看到宁小楼坐在书桌前正在写字,宣纸上的墨显得过于饱满了些,显然他的情绪不是很好。宁小楼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毛笔放下后看了庄柔一眼。
“我知道的,我是白胜君,不能有任何冲动。”
他眼神悲伤,让庄柔的心也跟着疼。
“但先生死了,我很难过。但是我君上,君上不能哭。”
宁小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宣纸上的墨迹吹了吹:“现在说另外一件是......你确定那个叫安争的少年得到了魔的力量?朱校检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报上来,你觉得是为什么?”
庄柔的脸色也平静下来,微微垂首:“朱校检的腰牌在药王谷,从地址分析应该在肖晓生的闭关之地,他应该是还没能腾出手。而且,肖晓生这个人那么狡猾,朱校检之前曾被他救治过,所以朱校检未必敢出手。那个安争的事他还没有报上来,应该是想利用肖晓生检测安争是不是真的得到了魔兽的力量,消息只怕很快就会到了。”
宁小楼哦了一声:“尽快带这个少年来见我,尽快些。”
他往后靠了靠,闭眼,像是有些疲乏。
宣纸上的墨迹干了,重墨之下湿透了纸张,字在桌子上也印了出来。他拿起那张宣纸揉了扔进竹篓里,可是桌子上的字依然可以辨认出来。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