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除了陆谦代表的长房一脉所坐的大圆桌外,尚有五张小桌,落座的众人虽也姓陆,确是如陆小雅一般的支房远亲,在陆府地位显然不可同日而语,从桌子大菜品数量上可见一斑。
见老爷子走入大堂,众人赶忙站起身来,用注目礼先行打了个招呼。陆子羽挪开椅子,走上前去虚搀一把。“爹,赶紧坐吧,大伙等了许久,都饿了。”
陆谦顺势在主位坐下,微笑着向门口的姜云打了个招呼。“小姜,来坐,别客气。”
众人这才发现门前还有一个人影,数十道目光不约而同地向姜云望去,目光之中的意味极其复杂,冷漠的有,不屑的有,嘲笑的有,怜悯的有,更多的是蓄意围观。
唯有一道目光带着欣喜之色,那是陆家大少爷,陆良。他瞧见姜云,忙向他挥了挥手道:“小云,过来这边坐。”
就陆家而言,如今和姜云关系最好的,除了赵俊人之外,怕也就这位陆家大少爷了,两人是钱袋子里滚出的交情,虽说关键时刻酒肉朋友未必靠谱,但在目前这种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情形下,陆良的热情还是让姜云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老爷子和陆良都发话了,陆子羽夫妇没吭声,算是默认他上桌了。他们一早便已听说姜云,赵俊人与自己儿子合伙开买卖的事,且酒楼日进斗金,收益极为可观。陆良虽是个不学无术,善于挥霍的败家子,但为人极是孝顺,手头有了银子,陆子羽夫妇的礼物从来不曾断过,直把两老哄的眉开眼笑,感觉儿子有出息了,不但能养活自己,还有余力孝敬父母,也算是一件美事,对姜云自然少了几分排斥。
姜云应了一声,刚往前走出两步,却不想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响起。三婶朱淑贞扫了眼陆良,语带苛责之意,淡淡说道:“还有点规矩没有?陆家主桌上,何时坐过外人?”
一句话,让陆良闹了个大红脸,他心中虽气,却也不敢出言顶撞。陆府中,除了陆谦和陆熏之外,就属这三婶地位最高,她是朱老爷唯一的子女,相当于是以整个朱家为嫁妆,嫁入的陆府。
朱家原是水北有名的望族,不似陆家般军政立族,他们行商,家产极为丰厚。朱淑贞嫁入陆府后,与二婶蔡柔安心持家不同,她专门负责陆家与大周之间的贸易,手中掌握着陆家一半的经济命脉。陆谦平日不喜理事,陆熏又懒得管这些琐碎杂事,加上陆子邦性格之中有些惧内,故而在陆府之内,朱淑贞可谓是说一不二,很是强势。
陆良作为一个晚辈,哪里敢与她叫板,垂头丧气地拾起小杯喝了口酒,闭上了嘴巴。
当着我的面教训我儿子,当我死了么?陆子羽不悦地皱起眉头,眼角偷偷瞄了下老爷子,见他面色如常,想了想,没有说话。倒是作为母亲的蔡柔,终是心疼儿子,不由开口打了个圆场。“淑贞,不必动气嘛,小良也没别的意思,这不是按着老爷子的话头在说么。”
“柔姐,这话可就不对了。”朱淑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爷子那是客气呢,小良这一番话,难免会让一些人把客气当福气。我陆家又不是小门小户,上千年传下的规矩可不能废了。”
说着,她看了眼陆谦,笑道:“老爷子,您说是吧。”
“呵呵。”陆谦依然是一张弥勒佛般的笑脸,和善地说道:“小姜先前帮了老朽一个大忙,方才在外偶然遇见,是老朽叫他过来一起用个晚膳的,这事确实是老朽考虑不周。”
他向着姜云,歉声道:“小姜呐,府里确实有这个规矩,老朽也不好破例,你就在下面随便寻个位置先坐吧,改明老朽自己再请你一次。”
“无妨。”嗨,瞧这事闹的。才刚进门就让人给了个下马威,面对陆熏的家人,也不好真与他们计较,他随口应了一声,在身旁的小桌处寻了个空位,一屁股坐了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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