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止如此,根据我的调查,”怀亚翻到另一页,“他在下水道追上你们时,因为那个黑帮女头目的缘故,已然被叫破了身份,被认出是血瓶帮的前杀手……”
“可他依然小心翼翼地遮挡面容,连面罩破了都要重新戴好,仿佛怕在公众场合被人认出来,”哥洛佛想起了什么,“为什么?”
“有没有可能他其实不是洛桑,”米兰达问道,“只是假借洛桑二世之名?而在那面罩下的另有其人?”
“我不认为凯萨琳会认错,她毕竟是一方老大。”哥洛佛摇摇头。
“总之,这家伙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剥开一层还有一层,”怀亚紧皱眉头,“太多东西,我到现在都想不通。”
“无论如何,他死了,”D.D倒是心安理得,“那么大威力的近距离爆炸,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皮焦肉熟缺胳膊少腿,喘不了几天气了。”
众人心有余悸,默默点头。
“这一页又是什么?地图?”
“没错,我托人从警戒厅搞来的,翡翠城辖区图。”
怀亚从笔记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开给大家看: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些都是血瓶帮这几周里遇袭的区域。我根据哥洛佛先锋官卧底得来的情报,再跟警戒厅里的文件交叉比对,试着把案发地点圈起来,再配上时间,反推出袭击者——很有可能是洛桑二世和他同伙们——大致的人数甚至藏身地,但是……”
“但是什么?”
怀亚犹豫了几秒,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红点:
“血瓶帮的遇袭事件连起来,确实能连出一个圈,囊括了小半个翡翠城,但却分布不平衡——比如这里,丰收赌场遇袭好几次,死了至少六个帮众,这个地下黑拳擂台也是,每周都有落单失踪的拳手……”
“那是加曼迪亚和古铁雷斯的生意,两个狠角色。”哥洛佛咬牙道。
怀亚继续道:“但同样半径范围内,这里,做皮肉生意的剧院街歌舞升平,一次袭击都没有发生,还有这里,血瓶帮保护的造纸坊和织布坊,同样一片太平。”
“是弗朗戈和贾加的地盘,不用担心,他们已经死了。”哥洛佛哼声道。
“总之,这个大圆,这些袭击事件的涉及范围,它厚薄不均,就像,就像……”怀亚指着地图上他画出的大圆,犹豫着。
“像有人吃派时不专心,”D.D灵机一动,“东一勺,西一叉,挖得坑坑洼洼?”
“额,对?”怀亚勉强道。
大家齐齐皱眉。
“因为洛桑二世不是随机袭击,而是有计划、有方向的:凯萨琳手下,像加曼迪亚和古铁雷斯这样的头目被重点袭击,以挑起他们的不满,同时另一半头目,弗朗戈和贾加这样的被刻意放过,厚此薄彼,以煽动头目间的矛盾。”
哥洛佛冷冷开口:
“结果我们都看到了:受损太大的帮众们满心怨恨,在红蝮蛇和流浪者的煽动之下,他们火并那些岁月静好,坐享其成的帮众们,凯萨琳被颠覆下台。”
这个话题其他人都插不上嘴,怀亚只得点头:
“也许吧。”
怀亚想起什么,翻到另一页:
“但说到‘幻刃’凯萨琳,哥洛佛先锋官和哑巴说,你们一起逃进了某个偏僻的下水道,一个连翡翠城的官方都不知道,血瓶帮势力所不及的地方,又黑又窄,跟迷宫一样……但如果那地方连血瓶帮都不知道,那洛桑二世又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难道有内奸?把你们的位置出卖给他了?”
“凯萨琳说了,血瓶帮里有人专门驯养猎犬,尤擅追踪,”哥洛佛沉吟了一会儿,“而我们才从仓库里的火并中杀出一条路,浑身污秽洗不掉。”
“这依然说不通。如果他真动用了血瓶帮的猎犬去追踪你们,可最后现身的却只有洛桑一人,没有其他帮众,为什么?”
“因为他的异能敌我不分,”米兰达猜测道,“况且以他的身手,带更多的人也只是累赘。”
“因为他做的事情不想更多人知道?而他也不信任自己的帮众,或者说,前帮众?”多伊尔难得说了句没让大家皱眉呻吟的话。
怀亚沉思了一会儿。
“那这就带出下一个问题,如果洛桑二世回到翡翠城,是为了报当年的仇,那么……”
“当年血瓶帮到底发生了什么,”米兰达接过话头,“跟凯萨琳有什么关系?才让洛桑二世如此愤怒,又如此耐心,等了这么多年,才回到这里来复仇?”
“那个凯萨琳,她后来去哪儿了?”
怀亚略略出神:“我需要见她一面,问清一些疑惑。”
“殿下放她走了,”米兰达回答道,“她不能跟我们回空明宫,至于去了哪里,恐怕只有殿下知晓。”
“而以那个婆娘的性格,”哥洛佛哼了一声,看向罗尔夫,“怕是不会甘心,也不会消停。”
怀亚沉默了一会儿。
“那那个辩护师呢?如果我能问他……”
“不能,”哥洛佛说,“他被吓傻了,精神异常,见人就喊老婆——当然,殿下嘱咐过,对外的口径一致是他已经死了。”
“真的,你们确定吗?他真的不剩一点理智了吗?哪怕一点?”
罗尔夫摇了摇头。
怀亚依然不死心:“那他夫人呢?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们调查过,他夫人精神失常,疯疯癫癫,一直养在乡下,听说是多年无子,压力过大,”米兰达摇摇头,“这些年时常有人劝他离婚再娶,均被他拒绝。”
多伊尔皱皱眉:
“听上去是个专情的好男人。”
“好人?”哥洛佛不屑摇头,“哼。”
“那你们后来怎么安置他的?”
“老地方——我是说下水道,”哥洛佛道,“疯了之后,他似乎很适合那里,至少跟某个蠢蠢的畸形大块头很玩得来。”
众人一片沉默。
米兰达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么多被詹恩公爵掩盖的灭口案里,我原本以为他会是突破口。”
怀亚同样惋惜地点头,但他话风一转:
“但也不是毫无线索,看这里。”
怀亚把笔记本翻到很后面的一页,上面是一个一个长长的手绘表格:
“这些遇害者们,达戈里·摩斯是商人,也是白手套,负责赚钱和商业情报,迪奥普是管暗账的,负责接洽血瓶帮这样的体制外狗腿,杰夫·雷内是前警戒厅长,斯里曼尼也在警戒厅待过,现在是翡翠城权贵们的辩护师……我发现,这四个人是有共同点的。”
D.D看得头晕眼花:
“额,都是男人?”
怀亚表情一顿。
“都很有钱?”
“都是秃头?”
米兰达叹了口气:不愧是科恩的亲戚。
怀亚无可奈何,拿笔点了点笔记本:
“说正经的,这四个人,他们都为翡翠城或者说为空明宫工作过,至少能扯上关系。”
D.D挠挠头:“这个殿下说了啊,他们位置特殊,之所以要死,就是为了打击空明宫。”
怀亚点点头:
“而且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他们的履历,哪怕不说官运亨通,至少也是一帆风顺。”
米兰达眼神一动。
“那就带出了下一个问题,”怀亚说,“据你们所说,斯里曼尼死前,哦,是疯前曾经对殿下说:这些日子里还有一个人被灭口了,却是个打黑拳的地下拳手?”
哥洛佛皱眉:“对。”
D.D挠着下巴,努力装出在参与对话的样子:“打黑拳的混混……”
“从之前四个有头有脸的人,再到这个地下拳手……身份相差得也太多了,这个拳手到底是谁?”米兰达敏锐地道。
“殿下回来就让我们去查了:我今天刚刚拿到了最近两个月,血瓶帮遇袭时,所有地下拳手的失踪名单,十好几个,基本上都跟血瓶帮扯不脱关系,但不知道是哪个,还是一头雾水。”怀亚耸肩道。
“我们可以去找血瓶帮的古铁雷斯,黑拳擂台是他的场子,”哥洛佛哼了一声,“绑起来,让好声好气的摩根问他一顿。”
“好主意,”怀亚点头,“可惜,血瓶帮刚刚历经火并,现在肯定不好下手。”
“而且别忘了,詹恩公爵肯定对昨天的事相当不满,现在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虎视眈眈。”米兰达道。
“泰尔斯殿下亲自出马去对付他了,肯定没问题的。”D.D好不容易找到熟悉的话题。
“还有一点……”
怀亚继续往下讲,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在认真聆听:
“据你们所说,辩护师斯里曼尼虽然受人尊敬,却是个见到武器就晕的胆小鬼。”
“至少在疯掉之前,是的。”哥洛佛肯定道。
“那他为什么这么有种?明知道这么多件命案背后可能有问题,还有胆量往下追查?直到被人盯上,危及自己的小命?”
“是念及旧日上司的恩情?那个死掉的前警戒厅长,杰夫·雷内?”
“恩情?我不这么认为。”哥洛佛摇头否认。
“职业本能?”多伊尔耸耸肩,“辩护师嘛——我家官司多,跟这种人打过不少交道。”
“因为他胆小。”米兰达突然开口,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怎么说?”
米兰达抬起头,目光锐利:
“正因为斯里曼尼心虚怕死,所以看到那些命案之后,他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就想要查清楚,求个心安。”
众人愣住了。
“这么讽刺?怕死,所以追查,追查,于是害死自己?”D.D疑惑道。
“这是某种戏剧性的自证预言吗?”哥洛佛问。
但米兰达沉默着,思索着。
几秒后,怀亚面色一变反应过来:
“我明白了,这里的关键是:为什么斯里曼尼看到那些命案之后会心虚?为什么会觉得下一个死的是自己?”
米兰达点了点头,斩钉截铁:
“因为他本就是其中一员。”
“什么一员?一员什么?”D.D迷糊不已。
“被灭口的一员!他们——摩斯、迪奥普、雷内、斯里曼尼,加上那个打黑拳的家伙,五个人,他们不是孤立的,相继遇害也不是为了挑拨我们跟空明宫,”怀亚越说越惊讶,“相反,他们一定有某种内在关联,也许是同一个秘密社团的成员,也许都涉及某一个秘密,也许都认识某一个人,也许还做过同一件事……”
米兰达抬起头,语气肯定:
“而很有可能,那就是这些人要被灭口,死后还要被掩盖消息的原因。”
众人齐齐一凛。
“我,我得抽空再跟那个本地市政厅的文书聊聊,”怀亚想出了神,面色凝重,“我需要这些死者更详细的履历……更多情报。”
他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却被米兰达叫住了。
“怀亚,你笔记本里的这么多记录,这么多疑点,这么多……细节,”米兰达眯起眼,“都是你发现之后,一笔一笔记下来的?”
“对。”
怀亚回过神来,勉强笑笑:
“不像殿下和您,亚伦德女士。我脑子笨,反应慢,只能用这笨方法,有想不明白的就记下来,提醒自己这些线索。”
罗尔夫在角落里暗哼一声。
你们该看看他的房间,墙壁上贴满了纸张,一张连着一张,画满了字和各色图表,连天花板都有。
米兰达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我知道,我实力有限,”怀亚被她盯得很不习惯,苦笑道,“也不像你们这么幸运,能以执剑战斗的方式为殿下分忧,舍生赴死……”
“这幸运给你,我不要了。”D.D立马举手。
“……被长官分配到的任务又是最轻松、最无聊、最没含金量的,借着父亲的职位和名声,去跟各色官员们套近乎……”
“最轻松?”哥洛佛撇撇嘴。
怀亚摊开手:“总而言之,我就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尽量做点贡献了。”
“不,你很厉害,侍从官,”女剑士赞许道,“我知道夏蒂尔为什么要收你入门了。”
怀亚受宠若惊,有些不好意思。
“不愧是狡狐之子。”哥洛佛的话却让怀亚的笑容稍僵。
“不,我继母跟卡索伯爵打过交道,她说他天生机敏,洞微知著,是罕见的天才,”D.D翻看着笔记本,看着那上面自己十辈子都练不出来的漂亮笔迹,惊疑不定,“但是看看这些,怀亚,你绝对不可能是天才。”
包括怀亚在内,众人顿时一愣。
“额,礼貌?”哥洛佛悄声道。
“因为你是怀亚。”
D.D放下笔记,放弃了“也许我也行”的打算,叹息道:
“不同于其他任何怀亚的——真怀亚。”
此言一出,怀亚表情一变。
其他人下意识地扭头。
哥洛佛皱起眉头,硬着头皮道:“礼貌?”
但出乎意料,怀亚愣了好久之后,却突然笑了。
他深吸一口气,真诚而坦然:
“谢谢你,多伊尔护卫官。”
“你的这些发现,这些疑点,”米兰达问,“跟殿下报告过了吗?”
“没有,还没来得及,”怀亚摇头,“时间仓促,马略斯勋爵又卧床不起,而且殿下这几天都很忙,他已经有够多事情要烦心的了。”
“比如离家出走,跟未婚妻约会?”米兰达难得调侃一次,大家都笑了。
“你可别提这事儿了,”D.D痛苦叹息,“昨天我回到剧院替班,最痛苦的事就是跟那个负责监视王子的卡奎雷解释,说王子没有失踪,只是在跟凯文迪尔小姐玩情侣躲猫猫……”
怀亚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怀亚怔怔道,“殿下说过,斯里曼尼昨天去剧院找过你说的这位——卡奎雷警戒官。”
“所以呢?”多伊尔不明所以。
怀亚的脸色越发凝重:
“所以,如果辩护师真是‘其中一员’,在看到命案后产生怀疑,要去追查的话,那他会通过什么渠道?”
米兰达目光一动。
“不止如此,之前那个酒商遇害时,就是这个卡奎雷带我和亚伦德去监狱查看的,”哥洛佛面色一寒,“而他巧舌如簧,推脱卸责,告诉我们酒商是被仇人雇凶做掉的。”
“辩护师不会无缘无故去找他,这位本地警戒官一定知道什么,也许就是这些死者被灭口的原因!”米兰达皱起眉头。
“我直接去向泰尔斯殿下汇报,”怀亚点点头,“今天是翡翠庆典的选将会,卡奎雷照例为王子带路导游,全程陪同。”
“我去看恐怖——马略斯长官醒了没,”米兰达若有所思,“他需要知道这事。”
另一边,哥洛佛目露凶光:
“那我就去找几个大块头,摩根或者巴斯提亚,找个麻袋把那个卡奎雷给兜——”
“等等!那个警戒官是空明宫的人,我们不能就这样把人绑来审问!”D.D一把拉住僵尸。
“总得做点什么!”僵尸不满道。
“诶,僵尸你不懂,帮贵人私下绑票啥的,这可是咱护卫翼的优良传——咳咳,专长,”D.D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眨眨眼睛,露出邪恶的笑容,“现在谁还用麻袋啊,听我的,我们呢那个好好地,嘿嘿,计划计划?”
计划计划。
怀亚和米兰达对视一眼,表情古怪,但他们还是点了点头。
大家站起身来,各司其职。
“想不到啊,”D.D看着在笔记本上补充着什么的怀亚,对哥洛佛低声道,“真怀亚还有这本事。”
“人各有其长。”僵尸言简意赅。
“那你呢,昨天跟那个哑巴相处如何,”D.D指了指远处的罗尔夫,“你们今天比划得挺热络嘛……”
哥洛佛面色一变。
“呸,老子没死在他手上,就算明神有灵,圣日显圣,落日保佑了,”僵尸恶狠狠地道,“那个羊操狗日玩儿风的煞笔——”
“诶?”D.D瞪大了眼睛。
“又怎么了?”
“你变了。”
“什么变了?”
“不,我这突然发现,你好像开朗多了耶,”多伊尔惊喜不已,“跟以前比起来,脾气变好了,话也变多了,连说出口的句子都长了不少?”
什么?
开,开朗?
哥洛佛生生一愣。
“而且,你好像不再排斥我叫你僵尸了?”
怔了几秒后,哥洛佛勃然色变!
“哼!”
他怒气冲冲地哼声,一拳捶在桌面上,拂袖而去。
“诶别走啊,”D.D追之不及,“我们这不还计划着绑票呢么……”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闷响,房间的大门被粗暴地推开!
几人顿时一惊,哥洛佛甚至举起了长剑。
“富比掌旗官的命令!所有人,轮休的立刻回岗,在岗的延时加班,至于伤员,只要手指还能动,就立刻集合出发……”
闯进来的人是孔穆托护卫官,只见他气喘吁吁,焦急不已:“今天王子出席选将会,我们全程保护,最高警戒!”
怀亚等人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选将会在午后才开始,现在就……是不是太早了点?”怀亚疑惑道。
“最高警戒?”哥洛佛不明白。
“没错,因为刚刚出大事了!”
孔穆托焦急不已,让所有人紧张起来:
“就在今早,翡翠城有个官员被杀了!”
所有人顿时一惊。
“又一个?”哥洛佛把剑收回鞘中。
“六个人,六条命了。”怀亚捏紧了笔记本。
“听说他身首异处死状可怖,而全城闹得沸沸扬扬,翡翠军团都出动了——没时间了,快动起来!”孔穆托急急补充道。
众人下意识动身,唯有米兰达皱起眉头: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为什么连伤员都要——”
“因为城里有用心险恶的谣言传出来了!”
孔穆托咬牙切齿:
“说死者被杀的幕后黑手是——泰尔斯殿下!”
那一刻,众人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室内一片沉默。
“不是吧,又来?”怀亚想起了什么事,难以置信。
当啷一声,罗尔夫踩着不对称的金属义肢落地,他一瘸一拐却表情冷峻,抓起武器就往外走。
“为什么?谣言为什么这么传?”
米兰达突然有不祥的预感:“死者到底是谁?”
孔穆托长叹一口气:
“是老熟人,空明宫派来负责殿下安保的特等警戒官,这些日子里全程陪同的那个——”
所有人的呼吸一滞。
“卡奎雷。”
啪!
桌上的馅饼袋子落到了地上。
“我,我刚刚,我那个……”
震惊未复的众人齐齐扭头。
只见多伊尔举着幸存的最后一个杏仁馅饼,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家:
“它真的就只是——计划计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