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坐回沙发上,继续问道:“我们到哪儿了?”
【大家想我了吗?想我了吗?想我了吗?想我了吧!一定想我了吧!没错,我就是你们最最亲爱和怀念的老朋友——】
【防盗章节!!!!!!啦啦啦啦!!!!】
【放心,我去泡个澡就改回来。】
“前方就是闵迪思厅。”嘶哑的声音再度传来。
闵——闵——闵狄——闵第四?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认识。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自己还在废屋里为了生存而流血,在红坊街上为了逃命而受伤,而现在?
泰尔斯拍拍屁股下的沙发,不知道自己这一世的父亲是什么人。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连魔能师这种不会死的诡异存在都遇过了,还有什么事能吓到我?
男孩呼出一口气,觉得有些热,扯了下胸口破破烂烂的衣物。
不小心牵动了胸膛的伤口。
泰尔斯“嘶”了一声,看着胸口的烧伤。
被奎德烙出的伤口边缘,似乎隐约可见一圈反印的古体花纹字。
这是——王者不以血脉为尊——泰尔斯想起了那块银币上的字。
他突然一拍脑门。
闵迪思——闵迪思银币?
那不是,那不是星辰王国的一代贤王吗?
等等,闵迪思厅?
马车突然停了。
泰尔斯还在混沌和懵懂中不知所措,就被基尔伯特恭敬地请下车。
车下,是一座精致的小花园,铺着硬实但不辨材质的地砖,花园正中是一坛精细的喷泉,泉水从一头仰天长啸的石龙口中喷出。
泰尔斯怔怔地转过头,看向花园的黑色大铁门,黑色铁门上似乎刻着浮雕,上面的场景泰尔斯一个也不认识,但铁门左右各立着一面大旗,迎风飘扬。
旗帜上,是白边蓝底的银十字双星:一大一小的两个银色十字星叠在一起,小十字星在大十字星的偏右下方。
泰尔斯认得它,西城门上,飘扬得最高的旗帜,也是这个图案。
白边蓝底,银十字双星。
星辰王国旗。
花园里的这两面旗帜,则在大银十字星的左下角,多绣了一颗金银相间的小九芒星,金角四个,银角五个。
那是马车后镌刻的图案。
泰尔斯回过神来,他的面前,是一间三层式的华美屋宇,八根雕刻精美的廊柱,支撑着二楼的大阳台,顶层的正中,一个窗户里亮着灯光。
屋宇的正门是杉木制的——泰尔斯曾在西城门侧的大集市,见到过家具商人在叫卖一件杉木大方桌,要价五十个金币。
当然,后来他“自愿”将方桌以一个金币的优惠价格,卖给了黑街兄弟会。
泰尔斯懵懵懂懂地跟着基尔伯特,拒绝了约德尔张开双臂的示意,坚持忍受着满身的伤口和疲惫,艰难地走进了巨型杉木雕出的大门。
门口和大厅,包括走上旋转楼梯的走廊,在燃着永世油的华丽大不灭灯座的照耀下,站着一个个装备齐全,目不转睛的守卫,每个守卫似乎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身高平齐,剑盾弩齐备,金属盾牌上全是金银九芒星的标志。
泰尔斯扶着楼梯侧的扶手,缓步走上二楼。
二楼,面对屋宇正门的墙壁上,挂着三幅肖像画。
正中间是一位雄姿英发,持长枪冲锋的年轻骑士,骑士的容貌英挺而表情壮烈,头上戴着一顶银色七星的冠冕,在惨烈的战场背景里无畏向前。
左边是一位身形健壮的剑盾武士,盾上是全银角的九芒星,头戴九星冠冕,面容坚毅,英武不凡,背景是一颗茂盛葱荣的参天大树。
右边是一位慈祥和蔼的中年人坐像,背后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城池,左手持着一柄镶亮蓝晶石的名贵权杖,右手是一本厚书,上面是五个不同的太阳星星月亮之类的图案。
三位贵人的气质各不相同,但画师似乎很好地抓住了三人各自的神韵,泰尔斯呆呆地看着画像,仿若真人亲临。
看来真是传承已久的大贵族。
可惜泰尔斯一个也不认识。
等等,那位中年帅哥怎么这么眼熟?
泰尔斯正想掀开衣物,看看自己胸前被烙出来的那个头像时,一个沉着稳重的脚步声传来。
“那是托蒙德一世,最终帝国的最后一位王子,星辰的立国者,‘复兴之王’(King_of_Renaissance),终结之战里,他的英勇至今传颂。”
“左边是米迪尔四世,英雄萨拉和先知凯鹏的战友,圣树的保护者,‘守誓者’(Oath_Keeper),自他和他的精灵王后而始,璨星王族有了精灵的血脉。”
“最后是闵迪思三世,‘贤君’(the_Wise_King),从贵族到祭祀,商人到乞丐,无不称颂他的贤明之治。”
这把声音沉重而威严,低低传来,却有如蕴藏在乌云之后的雷霆,隐隐震动。
身后的基尔伯特和约德尔齐齐单膝跪下。
泰尔斯咽了一口唾沫,轻轻抬起头。
一个健壮的身影,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威武刚毅的面容,总让他想起墙上左边那位剑盾武士。
这是一位体魄强健,黑发高鼻,深目阔面的壮年贵族,天蓝色的瞳孔锐利如剑,贵族的左手拄着一柄权杖,站在泰尔斯的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
泰尔斯有些傻眼地,回望着面前的贵族。
他无法抑制地紧张起来。
两世为人的经验里,也没人教过他,这时候该怎么办啊。
健壮的贵族端详了他好久,久得连泰尔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他的目光,却丝毫没有让泰尔斯觉得亲切,或是安心,反而是让他压力重重,有些透不过气来。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艾希达·萨克恩的疯狂眼神,都比这好受。
但泰尔斯突然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健壮贵族,头上戴着的,有点像画上那位剑盾武士所戴的九星冠冕,而他左手上的那柄权杖,怎么看怎么像右边画上那位中年人手里的镶晶权杖。
基尔伯特在一旁低声提醒道:“孩子,这是你的父亲。”
“父亲?”
泰尔斯垂下双目,看着对方身后的星蓝色披风,不禁喃喃道。
上一世的父亲面容,缓缓倒映在他的脑海里,却有些模糊。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将眼神重新对焦。
“您是谁?”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平传出。
健壮贵族没有答话,只是微蹙眉头。
就在这时,基尔伯特抬起头,用充满权威和肃穆,且不容置疑的语气,庄严地开口:
“此乃凯瑟尔·闵迪思·艾迪·璨星,家族中第五位凯瑟尔王。
最终帝国的帝室正统遗脉,复兴王托蒙德的继承者。
西方大陆路多尔人与北地人的共主,龙骸王座和漠神祭坛的征服者。
圣树与瑟拉公国的保护者,钢之城与自由同盟的守卫者。
铁腕者(the_iron_hand),星辰王国与南方群岛、西部荒漠的第三十九代至高国王。”
泰尔斯只觉得心中一寒,呼吸加速。
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有如实质般压来。
凯瑟尔看着泰尔斯,眼神深邃。
半晌,他转过头,看向两边的基尔伯特和约德尔。
健壮的国王,凯瑟尔五世,用他沉重而厚实的嗓音,一字一顿地道:
“他就是我的后代,王国的血脉?”
“整个星辰王国,最后也是唯一的血脉?”
————
黎明已至。
闵迪思厅里,正上演着整个王国最重要,也是最尴尬的父子相见。
泰尔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健壮的贵族,自己的父亲。
他略带惶恐和无措地转向基尔伯特和约德尔,但两者都沉默地低着头。
他又看向廊厅周围的守卫们,但装备精良的士兵们将眼神掩盖在覆面头盔之后,一动不动。
直到耳朵里传来凯瑟尔五世厚实的声音:
“他看着像个瘦泥猴。”
泰尔斯现在的情况确实算不上太好,乌黑的短发剪得坑坑洼洼(辛提的手艺),布满了灰尘,小脸上满是泥印和手痕。虽然魔能师艾希达用神秘的手段为他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止了血,但那些在废屋和红坊街留下的擦伤、划伤、淤青依然稀疏地挂在身上。同样满是灰尘的身上,那套乞儿的粗麻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胸前扯开一大道口子,差点将胸口的烙伤露出,在进到闵迪思厅之前,他甚至还会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我相信你们不会弄错。”凯瑟尔的声音在廊厅里回荡。
泰尔斯又抬起头,看着凯瑟尔。
他的国王,他的父亲。
但凯瑟尔已经转过头,不再看他了。
泰尔斯心里涌起淡淡的违和感,但他随即把这种不适按压下去。
凯瑟尔厚重的声音继续回荡:
“你们都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现在,知道的人只有我们三个。当然,我会调姬妮过来,他需要合格的照顾,所以知情人是我们四个——等莫拉特回来后,我再亲自告诉他。”
“从现在起,闵迪思厅全面封闭,对外就说是丢了一件王室秘宝,我震怒不已。”
“不能冒险派出王室卫队,那样太显眼了,不能让对手们知道我们的下一步。”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的安全会由璨星家族的私兵,五十名终结剑士来护卫,虽然差上不少,但他们胜在忠诚,私密,都能保守秘辛,只要不引来太多注意,应该绰绰有余。而约德尔,谨慎起见,你也守在这里,我这一个月的安全,由埃达跟王室卫队负责。”
约德尔没有说话,戴着面具的头微微一点。
“基尔伯特。”凯瑟尔依然没有看泰尔斯一眼,他抚摸着权杖上的晶石,沉吟着开口,语气里尽是威严。
“你凌晨到访闵迪思厅的理由,想好了吗?”
“当然,陛下,借口是现成的——下城/区和西环区交界的黑帮火并,死伤无数,我连夜赶来陛下暂歇的王室行宫,上报此事。”基尔伯特恭敬地回答。
“不够,我明天就回去复兴宫,但你之后一个月,还必须频繁地到访这里,得有个更好的理由。”凯瑟尔王摇摇头。
“那就说,那件王室秘宝消失得太神秘,陛下您专令我彻查此事?”
“有些生硬,但一个月的时间,也够用了。”凯瑟尔王思索了一阵,点点头。
然后,星辰的国王,终于将目光转向不知所措的泰尔斯。
他的眼神锐利,刺得泰尔斯不自觉向后一步。
那感觉,丝毫不像是一位父亲在看他的儿子。
但国王似乎完全不在意泰尔斯的样子。
“一个月的时间,基尔伯特,一个月。”
“在他的身份被正式承认之前,基尔伯特,你就是他的私人教师,负责他的一切教导事宜。”
“是,陛下。如您所愿,我将克尽所能。”基尔伯特恭敬地回话。
泰尔斯的心沉了下去。
凯瑟尔放心地点了点权杖,沉吟了一阵。
“你必须把他准备好,他不能这个样子出现在整个王国和六大家族面前,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节们。”
“从礼节到气质,知识到外表,得有个过得去的样子。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体面的王国继承人,不是一个落魄的街头乞丐。”
街头乞丐?
听完这话,泰尔斯微微捏紧双拳。
“以埃克斯特使节团的欢迎宴会为标准,我希望他那时候就能亮相——这不容易,但我相信你能做好。”
泰尔斯心里微微颤抖,但还是沉默地听着凯瑟尔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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