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琢磨:这罗府的规矩,比知府家还大,这罗爷却与罗知府并不相识,且是八年前来的清河镇,也不像是钦差...此人到底是何来历?敢在官府跟前摆出如此架势?
王老虎以为张芳芳怕了,欲要得寸进尺,却被县太爷一瞪,道:“你少说话!”王老虎被哥哥训斥,虽心有不甘也只能闭嘴。
县太爷往前行了一步,仔细往十四脸上端倪片刻,语气和缓许多,道:“本官其实有一桩喜事要告诉罗爷。”
十四唇边抹笑,轻轻吹开茶叶,道:“我倒真不知晓,你说来听听。”
王老虎抢先说道:“你可是天大的福气,我侄女儿昨日游街看上你了,我家三凤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想娶她的富家子弟可排满整条清河街,不知怎的偏偏看上你了...”张芳芳先是听愣了,后头反应过来,撑不住一笑,若说纳妾,咱们爷自己可做不得主!
十四偏了偏脸,略略朝张芳芳一睨,唬得张芳芳后背生凉,连忙垂首含胸,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去。
既已开了头,话也好说多了。县太爷振振有词道:“若你肯休妻娶三凤,昨儿你大闹衙门之事我可不再追究,且愿出五千两银子给三凤做嫁妆。”稍顿,看十四脸上无喜无忧,又道:“我家三凤今年已满二十五,年纪是稍大了些,但给罗爷做继福晋,也是受委屈的。可她心里乐意,对你死心塌地,我为人父亲,只能成全她...”
十四倏然大笑,茶盅往桌上一丢,道:“你打算如何追究?”
县太爷愣住,来不及反应,问:“追究什么?”
十四仍是笑意盈盈,道:“追究大闹衙门之事啊!”
言语间好似根本不将县太爷的话放在眼里。县太爷被呛声,怔忡半响,气道:“别忘了你脚下踩的是清河镇的地,惹急了本官,可没好日子过!”
十四笑意愈浓,眼里却渗着寒意,道:“你意欲何为?”若不是薇薇要求他不打人、不摆架子,他早要赶人了。
县太爷冷哼道:“你大闹衙门,可大可小。”顿了顿,似笑非笑道:“牢房里的事,谁说得准?我可让你活着出来,也可让你躺在里头。”
连雍正都从未敢威胁十四,他即便爵位没了,身份没了,可待他忠心的奴才依旧大有人在,雍正再狠毒决断,也杀不光所有的人。十四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是真心觉得好笑,雍正心里掂量了几千几万回都没敢说出口的话,一个小小县太爷竟说得轻而易举。
十四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道:“你试试。”
县太爷被激怒,气道:“你...”话未完,有人在院门外大喊:“爹,爹...”王老虎隔着窗户一看,道:“哥,三凤来了。”
这时亦有奴才进屋,福身道:“爷,外面有个姑娘说要见爷。”王老虎急道:“快让大小姐进来!”十四实在没了耐心,倏然起了身,朝县太爷道:“都回去吧,别闹了。”
张芳芳见十四要走,忙掀起帘子,此时日已坠落,有数名小厮拿着蜡扦在院中点灯。一个身穿月牙长裙的姑娘飞奔而来,晚霞在她身后冉冉而起,晕出好看的光彩。
她跑至十四跟前,猛然顿住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