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没有想到卫宣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自幼丧母,对于母亲的了解也仅止于画像而已,可卫宣氏口出此言,分明就是与母亲乃是旧识。
果然,卫宣氏笑道:“我与你母亲原本是同乡,俩家也是相隔不远,邵姐姐算是长了我六岁,但是她待人亲切,不因我年纪尚轻而薄待,倒是结成了闺中的姐妹,后来,她嫁得远,入了京城,我也是辗转来到此地,只是当初分别时却没有想到就此天人永隔,再不得相见……犹记得当初出嫁前夕,她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的情形……”
说着竟是红了眼圈,垂下了眼泪。飞燕心内微微一沉,脸上也是露出了悲色,便唤宝珠递过温热的巾帕给卫宣氏,开口劝慰道:“原先不知南麓公夫人与我母亲乃是旧识,母亲泉下有知,夫人竟是这般惦念她,一定也甚是欣慰,还请夫人莫要心伤。”
卫宣氏接过手帕擦了擦,开口笑道:“一时想起旧事,倒是有些失态,让侧妃见笑了,之前在秋宴之上人多,也是说不得体己话,今天亲自前来叨扰侧王妃,也是想好好地与侧王妃您亲近一下,也算是慰藉了对邵姐姐的思念之情。
说完话,卫宣氏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厅堂里略显空荡荡的摆设,便微微一笑:侧妃倒是与我那邵姐姐一样,最不喜欢屋内的摆设陈列之物,恨不得只有一张床,一方桌子,倒是干净得好打理!”
这时飞燕也是觉得有些汗颜的。
骁王先前的“义卖“卖得的太过欢畅,偌大的骁王府现在空荡荡的,临时补齐的座椅也是魏总管捡着便宜在铺子里买来的,风格样式俱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与王府里的雕梁画栋的房间也搭配不上。
而且所卖之物大部分乃是南麓公所赐,想必这几日淮南各个乡绅府宅都在痛骂着敛财的二皇子,如今被赠物之人的妻室不露痕迹地一扫,飞燕的脸皮也是微微烫。
“不过这等琐事,倒是不用侧妃操心,二殿下初来淮南,一时东西难以置办整齐,回头我跟南麓公说说,让他再拣选些实用的物件送来,解一解骁王与侧妃的眼前之急。”
飞燕也只能点头含笑谢过。王府虽然空荡,幸而这府宅先前盖有一处花窖暖房,里面的花儿一直没断了打理,倒是开得娇艳,便是请卫宣氏移步过去赏花品茗,同时又拣选了花窖里开得正艳的两盆牡丹,嘱咐着送上南麓公夫人的马车上,算是回谢的贺礼了。
午饭是在府中用下的,厨子烹制的乃是骁王打猎割下的野猪肉腿,用盐场自产的细盐腌制后,切成薄薄的肉片与笋片还有蘑菇一起用滚油翻炒,开胃得很。几样小菜也俱是精致,那一碗扇贝的玉柱汤也是鲜美无比。
卫宣夫人尝了几口便是赞不绝口:“到底是王府里的厨子,手艺自然是我们这穷乡僻壤不能比拟的,今日托侧妃的福,算是尽一尽口福了,这烹菜所用的盐味也是平常所吃的海盐不大一样,应该是殿下新开设的盐场所产吧?”
飞燕执着酒壶,给卫宣氏亲自倒了一杯府里自酿的梅子酒,笑道:“南麓公夫人的舌尖好厉害。”
卫宣氏笑着说:“殿下这次倒是为淮南的百姓做了件造福一方的实事,南麓公先前也是一心想要整顿盐场,可惜因着种种琐事俱是耽误,若是骁王能开辟盐路,那么金水另一隅的盐场也可以一同得益。骁王有北上的水路,而南麓公却掌握着南下通往岭南的6路。若是能精诚合作,到时淮南的食盐便可以流向大江南北。”
飞燕微笑道:“这些个事情,我俱是不懂的,不过听南麓公夫人这么说,大抵都应是好的,便是叫他们男人操心去吧……对了,听说这里的白水乡有一处温泉,调和的乃是当地特有的粘土白泥,敷在身上美容养颜,改日倒是要多叫上些夫人一同前往,倒是要看看这白泥浴的趣味,到时,我们一同前往可好?”
卫宣氏含笑点头应下,再不提先前盐路的话茬,又闲话了些其他的。用完了午饭后,卫宣氏便起身告辞了。
待得卫宣氏上了马车,飞燕回转了内院,宝珠打开了卫宣氏送来的礼盒,才现除了吃食以外,还有胭脂水粉等妆盒。打开一看,那胭脂膏上盖着的印子乃是蠡园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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